“你要走了？”由着棒槌他们收拾法场。虎哥带子澜慢步到土崖边。

“你猜到了？”子澜笑笑，故意在关键时刻让三德去请虎哥，就是为了给他树立恩威，“我并不是一个传统的读书人，孔孟之道、圣人之言对我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从小，我就看到那么多村民劳苦一年却饥寒交迫。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史书上盛世百姓就那么幸福呢？”

“久而久之，读书之余我就喜欢思考时事和策论这方面的东西。”

“长大后，见识几次官场和社会的黑暗，我突然明白，是这世道出了问题。”

子澜突然席地坐在土丘上，对于一贯穿着青衫喜好干净的他来说，这可从来没有发生。

虎哥也有样学样坐在他的身旁。

“县主强买我家上等水田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虎哥想起当初罩鱼的水洼，点了点头。

“历史上好多朝廷都亡于对皇室的俸养，他们一个个身份高贵拥有特权。”

“前朝末年，天下田地十有八九全被皇室兼并。”

“农民无路可活之下，愤而举起义旗。之后就是好几年的各路农民军混战，直至大酉王朝建立。”

“说起来，大酉刚开始几代还算和平，最起码老百姓勉强能吃饱。可惜，也遭不住几百年的逐渐腐朽。”

“到现在，大酉皇亲也有几十万了吧，他们虽然没有前朝皇室的待遇那么好，但一样拥有特权，一样强占兼并土地。”

“在掠夺的本质上，不论哪个王朝的贵族都完全一样。”

“从强买水田之后，我就意识到，大酉，要亡了。”

虎哥连忙四处张望，生怕有其他人听到这话。

子澜却不以为意地笑笑，“既然大酉要亡了，那么，谁能取他而代之呢？”

“之前，我很看好你。虽说小事比较懦弱优柔，但大事却杀伐果断绝不含糊。”

“天生神力，当个将领应该够格。脑子灵活，处理政事尚能胜任。胆大心细，举个义旗绝对可行。”

虎哥苦笑，不语。

“可接触久了，我发现你真的不是肉食者。”

“手段可以学，气魄可以练，心胸可以扩，铁血可以铸造……什么东西都能培养，唯独关键的一样，你却缺乏。”

“什么？”虎哥也来了兴趣。

“志向！你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到目前为止，你做每一件事都是被逼出来的。”

“当墨丝告诉你大均的事，你心动了。”

“可那仅仅只是因为替乡亲们找到了一条活路，并不是自己找到了理想。”

“倘若有志向的人，在把总提出收编时不论多么无奈，内心还是应该抵触抗拒，毕竟你已经在考虑改投大均。可你没有，你竟然对收编甘之如饴。”

“老实说虎子，我对你非常失望。”

“我总以历史上那个不好好读书做学问，反而喜欢从政的刘青田为榜样。我总以为能鼎力扶造一个霸主出来，带领人民过上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