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吃又是种,看来,你说偷盗粮食两百包,这话不实嘛。”杨把总低下头不阴不阳地朝旁边的虎子笑了一下,吓得他使劲咽口水。
全体村民看这么一群杀气腾腾进来的官兵,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全都缩在竹棚旁边,满脸惊惶。
要是被他们知道县丞死在这里,恐怕立马就会屠村。
“你们去,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和那几个,分开问话。不需要纠结他们的粮食这些小事,只问敌匪。”杨把总高坐马上,四处打量。
叫过心腹,伸手一指,圈了十来人拉去问话。其中穿着锦缎秋衣的七婶最先进入他的眼帘。
被他点着的这些人不是富人就是妇人,还有几个一看就胆小,快要吓尿的怂蛋。
这些人,最容易问出真话。
七婶懵了,这么多人,怎么就叫自己上前。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兵丁立马上前将哭嚎饶命的她架了就走。
虎子和子澜他们满脸苍白,没想到官兵会来这一手。这回不仅偷粮,就连后续抢粮激起民变和斩杀县丞这些事都要漏了。
这些事,可每一件都够得上杀头啊!
棒槌根生他们也无力地看着周围警戒的官兵。
自己的竹枪被缴,即使想拼命,空手对单刀长矛也是找死。看来这回摸天寨大劫临头。
杨把总从马上一跃下来,接过手下送过来的竹枪掂了掂,顺手舞了几个枪花,最后使劲往一根楠竹柱扫去,立马将柱子扫为两截。
端起竹枪看了看,竟然没有丝毫折损,杨把总来了兴趣,“这竹枪,是你们自己做的?”
虎子手脚冰凉,点了点头。
“槊杆可不是这么偷工减料,不过,一群乡民用这个当武器,也算奢侈。”单手抖动竹枪,鸡蛋粗的杆子竟然能抖出风声。棒槌和根生骇然,自认双手都很难做到。
“听说敌匪袭扰边境,担心他们会来汉元,所以我们平时种地,闲时练兵,组建团练,保境安民。”事已至此,怕也没有用。虎子反倒坦然了。
缓缓走到杨把总身边摸了摸竹枪,“这方法,是我们村的秀才从书上找的。”
“不论坚硬程度或是弹性韧性都算上成,可惜没有铁枪头。当然,即使有铁枪头我们也不敢装备,犯朝廷忌讳。”
“呵呵,你们一群盗抢官粮的匪人,也知道犯忌?”杨把总笑了笑。
虎子怅然地摇摇头,“谁还不是为了活着?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偷口吃的,那种心惊胆战,你们这些官老爷哪能体会。”
呃,杨把总微微一怔,缓缓叹出一口长气。
官兵将十几个村民单独押到竹棚里讯问,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一炷香时间,整个摸天寨村民全都度日如年。
而虎子,反而放开胸怀,带着杨把总参观了摸天寨,竹屋、茅厕、蔬菜、红薯、苞谷、门楼……
仿佛炫耀一般,只要自己觉得得意的地方,都带他走一遍。
“大灾之年,不管怎么来的,能做到这样,你们,很了不起。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命享用。”这是杨把总看完之后的感慨。
“是啊,我也总担心这是不是做美梦……”虎子眼眶红了,也许今日之后,这些东西将陷入火海。这也是他带人参观的原因,其实是他自己想再看看。
“大人,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