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有……没有吃的?”
两人穿过县城准备回家。快到西门时,一个瘦弱的汉子拦住了他们。
看他用一根四尺长手臂粗树干指着自己,虎子跟来宝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之前倒是听说灾民变成流民四处抢劫,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并且还是在城里。看这小子,站都站不稳,抓根木棒就来抢劫,也实在亡命。
虎子跟来宝手里虽然没有沾血,但对于杀伤人命却并不忌讳。
这小子敢抢自己,也算是倒了血霉。
“为什么找我们两个行人要吃的呢,旁边这么多户人家,哪家不能弄点吃的。”虎子有些好奇。
汉子两眼锋锐,凶光四射,“我已经向……向他们讨过一餐,即使饿死,再也不能骚……骚扰,否则就不讲道义……”
呃?两人楞住了,江湖上的胡子好像真有这规矩。
冲着这人快饿得站不起来还知道讲规矩,虎子就不愿坐视。现在,这种人太少了。
摘下包袱,从里面掏出干粮布袋递了过去。
汉子也不客气,接过布袋扔掉木棒,直接就这么坐在地上,抓出布袋里的炒苞谷就往嘴里塞。
虎子对这人来了兴趣,也席地坐下,解开腰间装水的竹筒递过去。
汉子狼吞虎咽,接过竹筒,拉开活塞狠灌了一口,接着再狼吞虎咽。只是抽空瞥了虎子一眼。
“你,不是本地人吧?”
本地人可以投亲靠友或聚集抱团,很少单独流浪。
汉子没有理他,咯吱咯吱嚼着苞谷,碎末沾着口水从干裂的嘴唇间露出些微白沫,像牛在反刍嚼草一样。
虎子也不介意,跟来宝两人就坐在离他五尺远的地上。饶有兴趣地看他吃得喷香。
“你……你也不是一般人吧?”半盏茶时间,虎子带着准备两人一天的两斤炒苞谷,竟然被他吃了一半。
“何出此言?”虎子更感兴趣了。
“能在我麻胡的眼神下不犯怵,还能笑出来的人,当然不是一般人。”汉子满脸菜色,但说起这话,却一副睥睨天下的感觉。
“切,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眼神让我们犯怵的人可还没生出来。”来宝觉得这人脑子指定有问题。
“麻胡?”虎子若有所思,“你该不会说自己是那个麻胡子吧?”
“听过我?”汉子嘴里不停咀嚼,脸上更显得意。
“你真是麻胡子?”
虎子仿佛发现了什么颠覆性的事情,差点蹦起来。
定了定神,蹲起身往前凑了两尺,一个劲打量汉子的脸。唇上及颌下的确有些乱糟糟的胡子,但一点不凶恶,反而有些儒雅。
“小时候我娘用你吓过我,说再不听话,就让麻胡子把我抓去。”
“哈哈哈哈”麻胡很是开心,“怎么,看到我长这样,失望了?”
虎子点了点头,“实在有些失望,传说中的麻胡子可是积年悍匪,凶名四射几十年,抢劫掳人劫囚叫肉票,连官府都敢叫板。”
“你再看看自己,既不是身高八尺,也不是络腮大胡子。除了眼神锐利点,基本跟个流民没什么两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