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最近,虎子每天派棒槌、子澜和万木匠这些没有露脸的人进城打探。
王秀才叹了口气,“民变六天后,汉元府派了一队官兵过来,除了代表朝廷换了县令外,还组织调查民变原因。”
“驿丞孟克己,捕头李再兴背了激起民变的罪名下狱待斩。”
“县令刘文希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平调梅南县令。”
又是两条人命!虎子重重叹息一声,“查出什么了吗?”
子澜担忧地望了一眼竹棚外,压低声音,“周涛被抓当天夜里竟然被人救走你知道吗?现在,官府认为是周涛组织灾民报复抢粮。”
“周涛?”虎子紧皱眉头。
棒槌大有深意盯了他一眼,“问题不在周涛,你们那次踩盘子,被人留意到了。”
“官府悬赏征集线索,有一个混子举报,说有一个叫三斗的人给他一钱银子打听五斗米粮仓的消息。”
棒槌咬了咬牙,“现在黑白两道全都在打听三斗。要不是他们不知道三斗是哪人,要不是我们一直躲在摸天台,估计他们早就找上门了。”
这消息让虎子吓了一跳,千算万算,没想到三斗会被人留意到。
这也是做贼没有经验,不该让半个混子的三斗去打探消息。
“三斗……三斗……”虎子紧皱眉头,拉磨一般原地转圈。
棒槌脸底也能刮下锅灰,“樊口县只有这么点大,要不是周围村庄受灾死了个干净,恐怕官府早就打听到三斗了。”
“在附近,这一贯偷鸡摸狗的小子可是有名得紧呢。”
子澜紧紧抓着蒲扇使劲摇了几下,却根本不能让自己稍有凉意,“要不,送三斗离开。一旦被抓,他可受不住黑狱酷刑。”
虎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听到自己在官府漏了底被贴告示缉拿,三斗两条腿抖得像弹棉花,要不是坐竹椅上,恐怕立马就瘫到地上。
“我和棒槌以及子澜的意思,让你出去避一避。”虎子也搬了个小凳,坐在了他对面。
三斗眼睛直愣愣,半天都没有回魂。
“摸天台银钱没有多少,拢共只有十四两另三百多文。给你十两当盘缠,干粮随你拿。”说这话虎子满脸通红,总觉得对不起兄弟。
子澜听了这话却紧皱眉头。
“给那么多干嘛,也不怕半路遭胡子抢了。”棒槌也抱臂靠在竹墙上翻了翻白眼,“干粮随他拿,盘缠嘛,四两就够多了。不然你怎么向大家交代。”
半天没动静的三斗怨毒地盯了棒槌一眼。
“三斗……嗯,你有地方去吗?”虎子白了棒槌一眼,绞尽脑汁替三斗想办法。
“地方……我一个乡里青皮,从小没走出20里,哪有地方去……”三斗一脸茫然。
“嗯……你爹呢?不是说他在哪个大城里吗?记得以前他经常托官驿给你捎钱捎信啊。”王秀才虽然也不喜欢三斗,但也不愿乡邻出事。
“我爹……我找不到他……”三斗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
“嗬,这么神秘,不会是戏文里说的,宫里出游的大人物,结识了你娘生的你吧?”棒槌嬉笑着上前拍了拍三斗的肩膀。
三斗奋力一手甩开他的胳膊,猛地弹站起来,“李天赐,老子忍你很久了。”
“仗着身高力气大,平时欺负老子就算了,今天竟然还辱及父母。你等着,老子迟早要你后悔。”
看他咬牙切齿,棒槌讪讪地后退了几步。
虎子也从来没看到三斗如此生气,记事以来,他总是那么没脸没皮。平时喜欢偷奸耍滑占便宜,被人捅破也只是厚着脸皮赔笑。
跟棒槌翻脸他可从来不敢,今天应该是被得到的消息吓懵了。
“棒槌,别开玩笑。”
虎子轻轻拍了拍三斗肩膀,“那,就去汉元吧,那里繁华没遭灾。实在不行,让王寡妇写封信,托他爹帮忙找个安身之处?”
一直拿眼瞪着棒槌的三斗,听到这话,仿佛有些意动。
“虎子啊……”老火头端着烟锅吧嗒两口,烟锅里装的是切碎南瓜藤,一阵熏人的刺鼻。
“火叔,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看他半天没说话,虎子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老火头看了看旁边的王五爹、子澜和万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