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深夜皇宫,漆黑寂静,宫檐上的灯笼晃动着,走廊上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窃窃私语。
哎,知道今夜女皇又把夜皇的床给分开了么?
听说了啊,他们每次吵架都会把好好的床给隔开,露出一条什么所谓的三八线。我还听说是因为女皇多看了一眼那新来的俊逸画师,夜皇就生气了。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夜皇对一个好看的宫女多看了一眼,女皇就生气了?
咦,怎么回事啊?
你们都说错了,他们并未多看什么画师啊宫女啊一眼,就是两个人误会了各自吃醋呗。
啊,这样啊
对鸭,就是这样的,所以你们两个别在这嚼舌根了,小心被人听见割了你们的舌头。
两个小太监忽然一顿,明明是他们两个人说话,怎么会出现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吓得两人默默地垂下头,看着不知何时钻到他们面前的小团子。
小团子一身华丽昂贵的锦兰色衣袍,头上总着两个可爱的发角,系着纯色精致的发带,仰着头,胖乎乎的脸蛋,红晕满满,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说起话来两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十分可爱。
两个小太监愣了下,犹如寒冬打了一个冷颤,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啊:
啊,小殿下,奴才知错了,知错了,请饶了我们
小团子咯咯地笑了几声,挥着胖乎乎的小手,软乎乎道:起来吧,下次可不能乱说哦,这些可是我娘跟我爹的闺房事
知道了,知道了
小团子转过身,啪啪啪地走了,吓得两太监原地跪着擦冷汗,感叹道:唉,小殿下也是神出鬼没啊
话到一半,小太监一愣,再慌忙四看,哪还有那小身影,吓得要死地大喊:来人啊,小殿下又溜了!
太阳当空照。
一身白衣,恍如谪仙的容白,俯身看着簸箕里晒着的药材,用手抓起来闻了下,又放下去捣鼓着,微微侧头看着坐在远方安静地看着书的短胳膊短腿的锦兰衣袍的小孩子问道:你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
长的如花似玉的小团子,从书卷里抬起头来,脸蛋儿虽然胖乎乎的贼可爱,可是五官啊,完全是傅离的缩小型,鼻子眼睛都像极了,就连那微微挑眉的动作,都跟傅离一模一样,眼神清冷:
你别提了,我在家里就是打酱油的,我娘生气,我爹一个劲儿哄她,我搁在那里又是碍眼又是占地儿,于是就来干爹你这里图个清静了。
三年了,容白还是没习惯一个小娃娃怎会如此成熟,明明就这么小,各方面都还没长全,却觉得与他说话的就是傅离本人,容白丢下药材,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我说团子啊,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你该回去跟你爹娘一起守岁的。
干爹,我不叫团子,不能老是因为我娘总喜欢给我梳两团发角,就觉得我像团子好不好,我有名字的,叫傅墨韵。
傅墨韵冷着眉眼,鼓着眼睛吧唧吧唧一句,容白已经习以为常了,点点头:哦,那就是墨韵,你回去吧,我可不想让你娘来我这里提人,又被你爹给仇恨说我试图拐走你和你娘。
傅墨韵却撑着脑袋叹气,一副小大人模样:我说,你们还真是小孩子,比我还心智不全,都老人三个了,还玩年轻人的游戏真是幼稚
说的容白愣了好几下,然后走过去拎住傅墨韵的后衣襟口,就把他从摇椅上提起来。
悬在半空中的傅墨韵挥着小手臂和踢着小短腿哎呀呀道:干爹,我不要回去
正好,今日卿府老爷子让我跟他们住几日一起守岁,那我就把你一并捎过去。
干爹不要嘛
路过德记糕点时,挣扎的傅墨韵和容白都顿了顿,下意识十分有默契地说道:我娘喜欢吃的。
你娘喜欢吃的。
一大一小相视一眼,挤进去买了一包德记糕点,傅墨韵拎在手上看着把自己抱起来的容白道:干爹,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娘喜欢吃这糕点啊?
你小小年纪不也记得?容白反问道。
傅墨韵笑笑:没办法,谁叫娘亲是我们家的宝贝呢,都得宠着。
容白忍不住笑了,抱着傅墨韵刚走几步,就被一姑娘给撞了,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扶那姑娘,没想到轻轻地抓住了那姑娘的手。
那姑娘回眸,明眸皓齿,唇红齿白,面容姣好,与容白目光触及,两人都像是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微微一愣,都笑了
卿府。
到了大门口,傅墨韵便自己一个人下地,撒着小短腿扑腾扑腾地进去了,远远地还没看见人就喊着:外祖,外祖,外祖
见到他,下人们纷纷俯首:参见小殿下。
哟,这不是小墨韵么?
还没走几步,傅墨韵的脸蛋就被人给拧起一大块肉来,他抬起眼看见的是笑的铁憨憨的卿重渊,对方俯下身来笑道:你娘你爹可四处派人找你呢,下令让元戈和方青或者是阿酒抓你回去关黑屋子。
傅墨韵拧紧眉头。
松开,你这么大力不把小墨韵给弄疼了,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你也舍得?以后咱儿子你也这样?
挺着大肚子的苏菓拍开了拧着傅墨韵脸的手,对着傅墨韵道:咱小墨韵还是这么粉嫩嫩地可爱啊。
傅墨韵乖乖而软蠕着嗓音喊道:苏姨。
唉。苏菓摸了摸他的头:快去找你外祖吧,他可想你了,三日不见你,每日嘴里都在念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