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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方思特雷维阿坦看着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没有预想中的感激涕零,他的手都在害怕得发抖——他绝不是在同情那些该死的红眼睛,只是希尔罗也好普莱尔也好,他们对待生命的语气都如此淡漠,让方思特雷维阿坦感觉到天然的恐惧。

‘雷维阿坦小姐,你的手在颤抖呢。’依旧是普莱尔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请安心,雷维阿坦男爵已经平安回来了。’也许是把这颤抖误会成对父亲的担忧,普莱尔温柔地握住了方思特的手。

希尔罗也看向他:‘是的,男爵毫发无损。’也许这也算是他笨拙的安慰。

方思特只好接下来自兄妹二人的好意,他的心中还是在恐惧着,但当他把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被普莱尔包裹着的手,已经不再颤抖了。

或许是因为,少女的掌心真的十分温暖吧。

就像维努斯兄妹一起抚摸恶犬的那时,只有在普莱尔维努斯掌心中的大犬,才是在微微摇着尾巴的。

发现自己把自己与恶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方思特雷维阿坦自嘲地笑笑。

不管如何,希尔罗和普莱尔都是一对兄妹,而方思特,是要嫁给身为兄长的希尔罗的。就算再怎么去思考,去比较兄妹二人的差异,也是无用之举——不过就是希尔罗看上去更为强势,而普莱尔看上去比较细腻,这样的差异罢了。方思特自嘲自己居然也变成了这种靠外表识人,还贪图不必要的温柔体贴的软弱家伙。

希尔罗十分优秀,再没有比他更加值得投资的联姻对象了。

方思特依旧和自己的父亲持同样的观点。

就像是为了烘托哥哥的优秀一样,身为妹妹的普莱尔看上去,十分地……

方思特雷维阿坦停下了脚步,他已经看到了普莱尔维努斯的身影。

她面朝碧蓝的湖水,靠在树根底下,那几头叫人望而生畏的恶犬却舒服地眯着眼睛,趴在地上护在她的身边。

还有一头恶犬竟然直接趴在了她的膝盖上,毛绒绒的脑袋直接被普莱尔当成了垫子,普莱尔把一本本子放在它的两只耳朵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耳朵尖。

那只恶犬乖顺地不可思议,尾巴懒洋洋地拍打着草地,带起沙沙的响声。

注意到了方思特的脚步声,那几头大狗都睁开眼睛盯着他的方向——毕竟还是认得自己的小主人的,它们没有发出对陌生人的咆哮。

方思特注意到普莱尔膝盖上的那条狗也抬起了脑袋,得来普莱尔惩罚性的一敲头:“我都和你说过不能乱动了。”,于是又忙不迭地趴了回去。

方思特雷维阿坦刚才就注意到了,普莱尔似乎不是在看书,她手指间握着一支笔,似乎在本子上书写着什么,离得近了,方思特就看得更清楚——普莱尔不是在写东西,她是在画画。

而画的主人公——

方思特心头一跳。

他的接近发出了声音,普莱尔终于注意到他的靠近。

“雷维阿坦小姐,你来找我了啊。”树荫下,普莱尔的笑脸就像是灿烂的阳光。

方思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脑袋有些混乱,他刚刚看得清清楚楚——普莱尔画在本子上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方思特一眼就认出了这他已经看了多年的脸,普莱尔的画技好得超乎他想象——又或者差得超乎他想象,才能把另一个人画成方思特的模样。

但这不太可能,所以她画的果然是自己?方思特雷维阿坦不知心中该作何感想,他一直认为也许她只是在做环境写生呢。

为什么要画他呢?

方思特雷维阿坦还在犹豫该不该问出口的时候,普莱尔维努斯已经合上了手中的画本,那些恶犬跟在她的身后。

普莱尔走到方思特面前,对他笑,伸手过来牵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于是方思特直到吃完晚饭同她告别时,都没能问出关于那副画的问题。之后再看到普莱尔时,她手上再没拿着那本画册,方思特也就不好再提了。

只是普莱尔画了自己的这个认知一直梗在方思特的心间,让他晚上久久无法入眠。

次日,方思特在希尔罗的邀请下一起去看了帝都最新出的歌剧——这是由一部很经典的戏剧改编的新作。

原作是赞颂前代某位王妃的故事。

这位王妃是举世无双的美人,但她的美丽也招致了灾祸,敌国的国王想要占有她,于是发起了战争,虽然王妃的丈夫英勇地击退了敌人,但他也死在了战场上。

后来,丈夫的弟弟继承了王位,虽然悲痛欲绝,但为了国家和国民,王妃还是欣喜地为新任国王送上祝福。

但这个美丽又惨命的女人没有想到,原来丈夫的弟弟,自己予以期待的新任国王也早就是她美貌的俘虏,哥哥一死,他对于王妃的渴望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新任国王对自己哥哥的妻子,前任王妃强取豪夺,成了国民口中荒淫无道的暴君。但新国王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他只想拥抱他心中唯一的挚爱。

而被强取豪夺的王妃,在最后为了断绝这段罪恶的关系,为了让深爱的丈夫的国家能够不在荒唐国王的统治下走向灭亡,大义凛然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王妃的死亡让新国王痛不欲生,但他也因此顿悟,理解了心爱之人的良苦用心,从此改革换面,勤恳治国,在他的领导下,国家走向了强盛的时代。

而悲情、伟大又美丽的王妃则成为了长久传承的佳话。

当然,也是许多贵族女子看一遍就哭一遍的经典戏剧,几乎所有人都会把自己代入美貌王妃的位置,徘徊在优秀的丈夫、夫弟、敌国国王之间,最后以美丽又光荣的死亡在历史上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