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见他们全都不说话，脸上的神情还变了又变，就知道他们是回过味儿来了。

于是也不再多说，只回身将手里的长刀递给亲兵。

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人，缓声说道，“林昂擅自行动，藐视军规，按律当斩。”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开口，为林昂求半个字的情。

甚至已经有人因为不忍心，闭上了眼睛。

一直被绑着的林昂见这会儿再没有人为他说话，心里也慌了，但却还强撑着，嘴硬道，“要、要斩就斩！婆、婆婆妈妈的……别怪、别怪我看不起你……”

他这一句话传到前面去，又有人痛心疾首，只恨不能飞起一脚把林昂踹得闭嘴。

这小崽子，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么？

祁玄也挑了一下眉，“敢作敢当？”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同时又道，“是条汉子。”

林昂本来是图个嘴瘾，这时候见祁玄越走越近，强撑着的气势也“咻”的一下全没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

“小、小爷不怕——“

“脑袋掉下

来……不就碗大个疤么！”

祁玄站在他身前，半蹲下来，与他平视。

又问他，“诶，我说，你今年贵庚？”

林昂有些诧异他居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也还是仰起头，自豪地道，“十九！”

“之前没打过仗？”

“没有！”

“你知道什么是打仗么？”

这一下，林昂被问住了。

他虽然很早就到了段云归的身边，却从来没去过战场，每次就只能在别人打完仗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壶酒去问别人，有关战场上的事。

但被问到的人从来都只是三两句话带过，又让他别打听这些。

所以他以为的打仗，也不过就是……

两军交战，一方胜了，另一方败了，然后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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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他迟疑着，却还是回答，“不就是两伙人打来打去？”

祁玄指着梁副将那边，“刚才我打梁副将，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啊。”那一下，林昂差点儿没被吓死，以为梁副将真被祁玄砍死了。

“真到了战场上，那么死，都是轻的。”

祁玄说完，伸手重重地一拍他的肩。

随即起身，扬声说道，“念在你年幼无知，又是初犯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

他点了两个人过来，让他们把鞭子准备好。

接着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百鞭，自己好好数着。”

一百……鞭？！

这一百鞭子抽下去，不死也得死了吧？

但旁人谁也不敢说，只能

寄希望于……

那两个人手里有谱，抽个半死不活的让林昂记住这顿教训就行。

林昂也害怕自己真被抽死了。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闭起了眼，五官纠结在一起，等着被抽。

却忽然听到祁玄在这个时候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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