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元昭宁顿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夫人不知道我在这儿?”祁玄倒背着手,又往前倾了倾身,微微偏头,等着她的回答。
她当然知道。
甚至在临过来之前,她还在心里,把要说的话,又重新演练了一番。
然而真到了这会儿,和祁玄面对面,她却忽然卡了壳。
好半天才反问,“祁将军日理万机,不都是深夜才回来么?”
她听到祁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她板起脸。
祁玄依然是笑着答她,“听到夫人如此关心在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很高兴。”
又仗着屋子里没有点灯,得寸进尺。
声音虽然小,动作却放肆,问的话也直白,“夫人,你今晚来找我,是要给我台阶下吗?”
元昭宁没想到他竟然问的这么直接,没想好怎么回答,干脆另起了一个话题,“你头上是怎么回事?”
祁玄的心情更好,一面从她手里接过灯笼,引着她走到桌边坐下,一面又点起灯烛。
等屋内重新亮起来,他才轻描淡写的答,“早朝的时候,陛下有些生气,我就做了一回出气筒。”
“陛下为什么生气?”
元昭宁有些诧异,又道,“你的顶头上司是段云归,陛下盛怒,就算他不好冲着段云归发火,你前面也应该还有几个品阶更高的,怎么偏偏就选了你?”
祁玄一抿唇,有意无意的拿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头上的伤
然后才说,“可能,陛下有他自己的想法吧。”
祁玄没对她说实话。
元昭宁想。
她这时候才终于看到祁玄头上的伤,由于伤口一直没经过处理,看上去就更吓人一些,除了红肿以外,还有一点儿擦伤。
元昭宁回忆了一番元彦桌上常备的东西,庆幸道,“幸亏砸你的是只玉蝉。”
之后便去找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准备来给他涂抹上。
“夫人怎么知道,”祁玄忽然格挡住她上药的手,“砸我的,是个玉蝉?”
连他都是被砸了以后,低头看到脚边四分五裂的玉蝉镇纸,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砸了;
他夫人都不在场,怎么倒好像,对皇上的举动,了如指掌一样?
元昭宁又是一愣。
同时暗暗在心中懊悔。
她又大意了。
好像在祁玄面前,她总是下意识的不设防。
总是忘了,如今的他们,并不是上一世在长安城中,盟友一样的公主和将军,
她斟酌着词句,“你忘了吗?之前我也进过宫。”
祁玄听到这儿,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但又想到,阿昭毕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眼里看到的东西也与他多有不同,她观察的仔细一些,通过他的伤口猜出砸他的是没有棱角的玉蝉,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还是有些怪怪的,让他忍不住就想探寻,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元昭宁替他涂好了药膏,又拿了纱布来替他包上,然后问他,“到底是
什么事?”
祁玄等她包扎好了,便伸手去拿茶壶,刚要到茶,忽然想起了什么,把茶壶放在一边,“差点儿忘了,这茶是今早的,早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