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我。”

祁玄转过脸来，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元昭宁松了一口气，又垂眸看一眼还捂着自己的手。

“啊……”祁玄连忙松了手，又紧挨着她坐好，“夫人吓着了吧？下次我慢点儿进来。”

话全让他说完了，元昭宁只好说了他一句，“你这么毛毛躁躁的，当心被哪位言官看到了，回头参你一本。”

祁玄大大咧咧往后一靠，“那就让他们参吧，我就不信，他们看到自己的夫人，能按捺得住？”

元昭宁轻咳了一声。

她把之前南玉给她的那封信，递给了祁玄，“你先看看这个。”

祁玄狐疑的接过来，只看了一眼，面色一变，“居然乱的这么快。”

“你之前有预感？”元昭宁奇道，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说。

祁玄这次却没有急着开口，他又重新将信看了一遍，然后忽然问，“夫人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离开怀朔镇的情形？”

元昭宁点了点头。

怎么会记不得呢，当时要不是察觉到元协发难，她也未必会离开的那么快。

“其实那时候，就算夫人不走，我也会找机会带夫人离开。”

元昭宁有些诧异。

那个时候，祁玄从未表露过丝毫要离开的意思，难道他一直在暗中……

祁玄点了点头，“当时我虽为县令，但看着朝廷拨下来的日益减少的粮草，便察觉边镇会乱。”

他继续说，“我那时候也动了就此投奔高阳王、为他做事的念头；而

且那段时间，像望乡镇、固宁镇这样的地方，已经有人开始起义了。”

“但毕竟朝廷拨下来的粮草还够，所以就算有人举事，规模也不算大，至多不过是像从前的邹大胡子那般，占山为王。”

元昭宁听到这里，忽然想了起来，“所以，那段时间你一直在让陆宇带头，改良弓弩。”

她叹服于祁玄的洞察力，又问，“那依你看，如今边镇动乱，长安会如何动作？”

祁玄笑了笑，“胡兆自顾不暇，这次么……怕是要定康先有动作了。”

“如果是段云归的话，你觉得他会派谁去？”

“大概会是我吧。”

祁玄一边叠着信纸，一边说，“这事儿吃力不讨好，但又不能不做，哦还有，这段时间，段云归把他的亲信都布置在了定康四周，又派了一部分人去江州；”

“他手里剩下的人，除了我，就只有那些从世家里选出来的人。他不能给世家太多机会，便只有我了。”

“或许，他会让方伯期和你同去。”元昭宁忽然说。

“方伯期？”祁玄一愣，“方伯期不是跟着反了吗？”

元昭宁摇了摇头，“我接到密报，方伯期这会儿已经带着家眷，往定康城来了。”

在他们说话间，一辆马车正朝着定康城疾驰而来。

赶车的是个青年，这一路的风尘已经将他侵袭的不成样子，但他的眼睛依然很亮。

他时不时注意着后方的动静，每经过一处交叉口，他都会

在另一条没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些痕迹。

当马车再一次停下时，是在一个镇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