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几句就要咳,陆云娇听着难受,“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可不是折磨你来的。”
李熙让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一来,他怎么能安心休息?可不就是折磨他来的。
李熙让点头,“那郡主陪我坐会儿。”
陆云娇想都没想,转身就坐在床沿,然而坐下才发现太近了,慌慌张张要站起来,却被李熙让抓住了手。
他的手冰凉彻骨,手心还有茧子,陆云娇却像是抓住了一团火,整条胳膊都烫了起来,瞬间结巴了:“你你松开!不然我、我打打你了!”
李熙让看她这副模样就觉得有趣。
相处这么久,他知道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声音放得更轻了:“我不奢求什么,郡主陪我坐坐就好。这么多天,难道郡主还信不过我?”
陆云娇觉得有理,果真不再往外抽手。
只是看见两人十指交握,他的手指还轻轻点按着她的手背,陆云娇仍然有些不自在。
牵手就牵手,搞什么小动作……
陆云娇一边忿忿不平,一边乖乖让他牵着。
两人都没说话,寝房里很安静,静得外面的文竹墨竹抓耳挠腮。
他们在里面干嘛?
两人争先恐后地从窗缝往里看,只能看到陆云娇的背影,和李熙让半边脸。
他们急得眼珠子都要挤进窗缝了。
机会来之不易,郎君要把握住!
墨竹在心里呐喊着。
李熙让原本安静地注视着陆云娇,却冷不防往这边扫了一眼,吓得两人一个激灵,差点滚了出去。
文竹完全忘了手里还有茶,一时没端稳,两盏热腾腾的茶泼了两人满身,墨竹被烫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又不敢大呼小叫,只能捂着嘴,和他一前一后冲出了院子。
风掠过窗外的杏树,叶片簌簌作响,更显得房里安静无比。
陆云娇原本看着杏树发呆,不经意间回神,才发现李熙让不知何时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看上去十分温和,收起了所有棱角。陆云娇这才意识到,李熙让只是弱冠之龄,比哥哥大不了多少。
陆云娇给他掖好被褥,慢慢抽出了手,一步三回头,轻手轻脚地溜出了房间。
李熙让睡到傍晚才醒,文竹给他送药过来,还特意说明药里加了块糖。墨竹也跟来了。
他看见被烫得颊边发红的两人,“好看么?”
两人低着头不吭声。
李熙让把碗往托盘一搁,淡淡地警告:“事不过三。”
两次偷窥都被抓住,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了。
文竹乖乖接过托盘,忙不迭开溜。墨竹还有事要汇报,只得硬着头皮留下来。
他一段时间不在,临安的事务积压了很多,他没空再休息。
李熙让随手翻开一本,“越王答应出兵?”
墨竹点头,“朝中吵了好几天了,王上昨天才决定出兵。”
李熙让挑挑眉,没说什么。
南方几个藩国关系错综复杂,虽然都巴不得对方灭国,好让自己霸占整个南方,但北方有大周压着,加上西蜀和南楚被灭后,藩国们知道了厉害,都不敢妄动。
越国虽然和北唐有旧怨,但北唐一灭,越国要直面大周的兵锋。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然而大周的舒王放狠话在前,还派了使者前来临安,越国不敢不借兵。尤其是历代越王奉中原朝廷为正统,不借兵就是自打脸。
“谁领兵?”
“暂时没人选,但汤世敬自告奋勇。王上还没决定。”
李熙让冷笑,“他倒是会想。”
汤世敬丢了奉国军的兵权,最近应该急得团团转。突然出现另一股可以掌控的兵权,他肯定坐不住了,非得撕下一块肉来。
墨竹说:“王上不愿意,听说暂时定了世子和钱炆。”
李熙让揉揉太阳穴。
钱炆比世子更有才华,也更加沉得住气。越王想让钱炆给世子做垫脚石,太心急了。甚至急到让两人一同出去,就不怕钱炆心生不满,反过来咬世子一口?
墨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郎君,要不要想办法让越王换人?”
万一钱炆趁机整残了世子,他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建安侯。而且钱炆受伤尚未痊愈,有理由让他留在临安休养。
“不换,让他们斗。”李熙让目光幽幽,“再想个办法,让世子出征的时候,把湖州宣德军一并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了,日六三天觉得四千有点少……0点再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