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家十六郎、十七郎酒后醉倒街头、被人发现断袖之情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临安的大街小巷。
当时有人听到是汤家郎君后,就去汤家报信,没想到反被门房骂了出来,还差点挨打。
这下报信人气坏了,一怒之下,跑去坊市里大肆宣扬。
直至汤府又得了两拨报信,将信将疑地去那边一看,才发现真有此事。
顿时阖府上下人仰马翻,汤世敬听说这事,来不及上朝,就去查看情况,顿时被两人的狼狈模样气得够呛。
汤夫人大惊失色,连忙问汤世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
“说好什么?”
汤夫人出了人手。在丈夫的怒视下,她支吾半天,只好和盘托出。
当着众多仆婢的面,汤世敬差点给她一巴掌,却终是忍住了,只骂了声“愚妇”。
这么简单的圈套,居然说跳就跳!让人耍得团团转,丢尽了汤家的脸!
汤夫人很委屈:“郡主向来跳脱,谁知道会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汤世敬实在忍不住了:“蠢材!她再跳脱也是当贵女养大的!就算她傻,她娘是省油的灯吗?你看宫里那位还不懂?!”
他们到临安之前,就给栖春堂和迎春堂的两个妃子送了大礼,想借此在两位郡主面前露个脸。
到临安后,汤夫人都做好了进宫谒见的准备,没想到两位妃子都声称身体不适,不愿见她,也拘着两位郡主不和汤家娘子们见面。
汤夫人还以为礼数不够,打听了才知道,兰馥堂只去了个管事宫女,就把两妃敲打得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王后自幼饱读诗书,素有胆识。看上去温柔和善,却颇有手段。当年王上亲征在外,她坐镇临安,把后方管得安安稳稳。
汤夫人以前只当故事听,现在亲身体会到了,才知道孙氏姐妹的手段有多厉害,养出来的女儿更不是省油的灯。
汤邺的事,更是踩着汤家的脸狠狠甩了几巴掌。
她不敢吱声,只得支使侍婢去弄点安神汤,再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却见汤世敬往外走。
“夫君你去哪?”
汤世敬啐了一口,“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汤世敬没赶上早朝,只能等着散朝以后,越王召集心腹去书房。
昨晚他的仆从刚在建安侯面前耍了威风,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高兴,就被汤邺的事打回原形,气得嘴角隐隐作痛。
一手抹过去,竟然摸到了两个燎泡。
更把他气得够呛。
烈日当空晒,汤世敬被晒得有些晕乎乎的。小内侍低声提醒他越王来了,他一看,顿时更气了。
越王身边不止跟着那几把老骨头,还有宁国公陆正和建安侯李熙让。
新仇旧恨都集齐了,汤世敬眼前发黑,堪堪扶住墙壁,才没倒下去。
越王似乎不知道外面的污糟事,看见他来了,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让他跟进去了。
今年似乎有大旱之势,今日朝议便在讨论投龙简的事。这事本来按惯例就行,然而礼部尚书新官上任,越王少不得多叮嘱两句。
汤世敬站在旁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想抓着机会哭诉一把。
可是新礼部尚书是个按部就班做事的,事无巨细,一条条地问,直至弄清楚为止。
汤世敬年纪大了,一开始还站得住,后来听得越来越迷糊,有些恍神。
“王上!”
礼部尚书喏喏应声时,陆国公忽然大声嚎哭。
内侍阿寿正在给越王斟茶,闻声手腕一抖,差点打湿了满桌奏折。
他诧异地看着陆国公。
国公在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