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世敬一愣,直觉不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陆国公哭道:“老臣无能啊——”
他额头青筋一跳。
论战功和资历,陆正比不上他,却早早地封了国公,在临安享福。还不是娶妻娶得好,无能什么了?他能耐大了去了!
陆国公以袖拭泪,“只怪老臣教女无方,平日纵得厉害,也不知碍了谁的眼……”
建安侯目露怜悯,似是无意地瞥了汤世敬一眼。
于是所有人都看着汤世敬,越王也是。
汤世敬愕然。
陆正怎么教女儿,关他什么事?陆正就算让女儿收十几个面首也和他无关!
汤世敬暗暗咬牙。
陆国公哭道:“云娘是骄纵了些,但是汤十六放肆无状,居然敢欺负云娘,他挨打又怎么了?!”
汤世敬被“挨打又怎么了”震得耳朵嗡嗡响。
他好歹和陆正做过同袍,陆正什么时候这么无耻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他汤家子弟就活该挨打吗?!
“打了就算了,云娘也不是记仇的性子。偏偏汤十六自己做下的污糟事,也要栽到云娘头上……”
“汤十六出了事,正好她和汤十六有怨,就要怪她吗?这事不该怪汤十六自己吗?他难道就是什么好人了!”
“呜呜呜……”
汤世敬咆哮:“陆正——!”
拐了几道弯,在这儿等着告状呢。
昭阳郡主是什么人,整个临安都知道,越王也知道。但是汤邺刚从明州过来,品行能力如何,还不是别人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汤世敬只顾恼恨,完全忘了汤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求到一点同情,陆正就把这事捅给了越王。
汤世敬看着陆国公的眼神简直要杀人。
越王茫然:“汤十六郎?什么事?”还问汤世敬:“是你先前提过的十六郎?他出什么事了?你便是因为此事,今日才没来朝议?”
李熙让咳了咳,轻声道:“具体什么事,臣不曾听说……但国公方才说的,臣略知一二。”
陆国公都不哭了,张大嘴看他。
建安侯怎么帮他说话?他不是和云娘有仇吗?
陆国公摸不着头脑。
“昨夜臣在湖边散步,恰巧看见郡主与汤家子弟争执了一会儿,进了停云楼。臣有些羡慕,毕竟在临安三年,还未尝过停云楼的菜……咳咳……”
他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
越王十分唏嘘,吩咐阿寿:“去停云楼订一个月的午膳,送到侯府。”
又对李熙让说:“喜欢什么口味,就和阿寿说。”
李熙让谢了恩,轻缓地咳着,任由其他老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说他厚颜无耻吧,李熙让说的是实情。
谁不知道侯府用药如流水?纵使他年纪轻轻封了侯爵,权势在握,但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想和他结亲,怕他突然一命呜呼,留女儿受苦。
说他憨厚踏实吧,看汤老将军的表情,都快被他气死了。
而且他这时候说出来,不正是为了给汤老将军添堵么?时机表情都把握得正好,就像和陆正商量好了似的。
蒋国相看看陆国公,又看看李熙让,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