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秋,日光惨烈,蝉鸣呜咽,尘烟漫卷。
金陵王气黯然收。大周大军蓄势待发,城外风烈旗舞,一派肃杀。
柴熙谕苍白着脸色咳嗽几声,问面前的将领们:“诸位可有妙计?”
众人七嘴八舌商讨了一番,都是要先打下江都,免得夜长梦多。决不能让吴王借着新罗人的势力反抗,更不能让他随新罗人跑了,否则后患无穷。
先前舒王领兵时大周已经吃过败仗,所以这次过来,众人谨慎得多,都主张要先打探一番再图后事。然而江都把守森严,普通百姓尚可进出,要想派人进去打探,简直难如登天。可是不去打探,又无法得知吴王要如何应对。
萧蛮挠头:“要我说,就该用猛火油把江都夷平了,看吴王往哪跑。”
萧绥斥他:“闭嘴。”
众人没有好计,柴熙谕便依自己的法子,简单安排了人手,让他们退下了。
萧蛮临出去时,似乎有话要说。
“何事?”他一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萧蛮小声问他:“殿下是不是要休息一会儿?连日劳心劳肺的,太伤身了。”
柴熙谕把文书放在一边,淡淡地道:“都习惯了,不打紧。”
萧蛮还想说话,被萧绥给拽出去了。
柴熙谕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烛火,又低头看着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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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蓦地闷痛,他勉强忍住喉间的腥甜,把纸条在火上引燃了。
墨竹带着消息进来时,看见他神色茫然,眼神灰暗,脚步就放得格外的轻。
柴熙谕揉着太阳穴,“吴王的人?来金陵做什么,想求和?”
墨竹点头,“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他垂首思忖。
先前他派人放出风声,只要吴王愿意献国投降,他愿意保吴王全族性命,就像淮王那样。可是吴王一直没反应,他还以为吴王要死扛到底了。
这时候派人过来,太奇怪了。
“来了多少人?”
“大概十余人,还有几个女子,先去了淮王府。”
难道吴王打着和淮王联手反扑的主意?想用美姬说动淮王?
“先盯着吧,不急着见。”柴熙谕想到了汴京那些想方设法给他塞人的,尽量让自己集中在战事上,“吴王此行定然有诈。去淮王府盯着,若有异状,即刻回报。”
……
愁云惨淡的淮王府上,淮王听了阿寿的禀报,亦是摇头,“不见。”
他这个淮王本就不太稳当,这时候更不能和吴王有往来。
阿寿很为难,“但是来人说,王上看见这个,一定会见。”
淮王妃病倒了,淮王也不太好,近来都没什么食欲。可是阿寿都这么说,他便让呈上来看看。
一个简单的布包,只有巴掌大小,打开一看,是一片破损的布料。
淮王觉得料子有些眼熟,可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一旁的蔡妃看见了,顿时惊叫道:“王上,是玉娘!这是玉娘的衣裳!”
淮王顿觉不可思议:“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