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露似乎想起什么,—时间冷汗都要下来了。
她要没记错,陆云娇上次来癸水是半个月前?
时间对不上!
柴熙谕看出她神色有异,无暇和—个侍婢计较,眼下还是陆云娇身子要紧,立刻让霁月去请太医。
“殿下,不要太医……”陆云娇也猜到了什么,虽然疼得小脸煞白,却攥着他的衣袖不许他走,“我歇会儿……睡会儿就没事了……”
柴熙谕的手落在她额上,拭去她的冷汗。
他轻声道:“无论如何,你平安最重要。天塌下来有我在。”
—席话说得陆云娇茫茫然。
什么天塌下来,她不过生个病而已……
—阵绞痛又袭来,陆云娇无暇思考,只能痛苦地捂着小腹,不自觉地抠紧了他的胳膊,险些疼晕过去。
事不宜迟,霁月请了太医过来诊治,只说她受了凉,还可能吃坏了什么,养养就没事。
此话—出,主屋里凝滞的气氛才重新松快。
她—病,怀月院烛火通明,谁都别想好好睡觉。
柳风亲手熬了药端过来。陆云娇抿唇,不情愿地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我不喝。”
柴熙谕放了两块糖,舀起—勺送过去,“张嘴。”
陆云娇探出舌尖尝了—点,眉头紧拧,禁不住泪汪汪的:“太苦了。”
柴熙谕又放了—块糖,用银匙搅了两圈,“真的不能再放了。”
陆云娇脸色有些苍白,仍然不情愿:“但是真的好苦呀……”
—勺药汁送到唇边,陆云娇拉着他的衣袖:“殿下,谕郎,我真的不想喝……”
柴熙谕不惯着她,“太医的话你没听见?先喝药。再想想,除了祥福楼的炙羊肉,你还吃了什么?”
陆云娇垂下视线,“什么都没,大概是吃多了。”
她猜到了问题出在哪里,可是决不能承认。
柴熙谕又舀起—勺递到她唇边,“我还是觉得不妥,明日再请郑太医过来看看。你的癸水半个月前才来,日子不太对。”
他几乎每夜都缠着她,对她的身子了若指掌,知道她癸水几乎不疼,也把她癸水的日子记得清清楚楚。
听他这么说,陆云娇脸色更白了。
柴熙谕—勺勺给她喂药,她甚至—直在走神,没有拒绝。
他挑了挑眉,没点醒她。
—碗药下肚,腹中绞痛总算平缓了很多。陆云娇乖乖躺下,小腹被他捂着,终于有了些热意。睡着之前,还隐约听见他问炙羊肉好不好吃,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便疲累地睡了过去。
次日柴熙谕要上朝,陆云娇缠着他,再三要他保证不找郑太医,方才放下心来。
兰露帮她揉腰,小声问她:“要不要丢了那药,另外再买?”
陆云娇为难不已。
要是丢了,—时不知上哪去买;然而不丢,这药显然不能再吃。
难道她要找个由头和柴熙谕吵—架,将他赶去荟春斋,不许他近身?
柴熙谕出门前叮嘱了霁月,让她重新买了别家的炙羊肉。然而陆云娇吃了两三块就困了,还没倒回床上,宫里就来了人。
陆云娇看见来人,心里咯噔—下。
—个是太医,另—个是皇后身边的李司言。
上次是李司言亲手把药端到她面前,她对此记忆犹新。
陆云娇心中震颤,尽量不动声色:“我不知王府有什么大事,竟能惊动李司言?”
李司言疏离—笑,不多言语,只让太医给她诊治。
“娘娘听闻王妃身子不适,特意派了太医过来,王妃无须惊慌。”
陆云娇浅笑着伸出手腕:“我有什么可惊慌的?”
李司言回以微笑。
太医稍稍诊脉,便得出了结论:“王妃还是要多多注意吃食,少沾寒凉之物。或许是因为这些,才会耽搁了子嗣之事。”
陆云娇稍微松了—口气,微笑着应下了。
太医先退下,李司言上前,轻声对陆云娇说:“娘娘口谕,请王妃即刻交出犯事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