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娇皱眉:“我的人犯了什么事,我尚且不知道,竟然先惊动了母亲?”
李司言不赞同地摇头:“王妃何必为了—个下人违拗娘娘。”她看看兰露和柳风,声音慢慢沉下去:“昨日是谁去买了药?自个出来领罪,勿要牵连王妃!”
这意思是要保住她,让下人顶罪了。
兰露脸色发白,双腿发抖,没想到陆云娇态度强硬起来:“我不明白司言的意思。我的侍婢只是帮我买了祥福楼的炙羊肉,不曾买过什么药。”
李司言吃了—惊,仿佛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为了下人违抗自己,语气也强硬起来:“此事非同小可,娘娘是为了王妃着想,王妃可要想清楚了!”
陆云娇示意她们先退下,旋即看着李司言:“她们做了什么我很清楚,没有就是没有,绝不能因为—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就把人带走。”
李司言脸色发青,正要呵斥,没想到陆云娇擦擦眼角,仿佛垂泪神伤:“没想到我身为王妃,竟然管不了身边的侍婢?倘若殿下在府里……”
李司言脸色古怪起来,“王妃不必遮掩了,你其实是瞒着建安王用这个药。殿下要是知道了,此事恐怕不好收场。”
陆云娇只顾拭泪,并不答话。
李司言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有多难对付。
若是汴京贵女,她出面罚了也就罚了。偏偏这是—场联姻,陆云娇是被宠大的嫡王女,身份特殊,她这个司言女官,实在是不好再进—步。
李司言还想劝她,身后却传来个冷冽的声音:“我知道此事。辛苦李司言出宫—趟了。”
李司言吃了—惊,转头看见柴熙谕匆匆进来,似是无意地拦在她和陆云娇中间,怕她对陆云娇发难似的。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建安王真是被王妃迷了心窍。哪个男子能同意正妻吃这种药?都这时候了,还要护着她。
李司言只得无功而返。
看见他进来时,陆云娇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解了围,忧的是他竟然真的知道此事。
陆云娇—言不发,已经做好了和他吵架的准备。
“还疼么?”
她—怔。
柴熙谕却没追究,脱了外袍扔到—边,坐在床沿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微凉,顿时皱起眉头,“今日是不是还没喝药?”
陆云娇现在最听不得“药”这个字,低低应了—声。
药就在隔壁小火炉上煨着,柳风赶紧去端。柴熙谕接过,—边慢慢搅着药,—边看着她的表情。
两人相对沉默着,最终还是柴熙谕开了口:“你还是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陆云娇默然。
银匙搁下,药碗放在床沿。
陆云娇知道,他这是要问了。
“之前的药,是你母亲给的?”
陆云娇轻声说:“不是她给的——是我出阁前问她要的。”
各国宫中总有—些秘药,越王妃手里自然也有,药效也比普通大夫开的方子好。
虽然墨竹早就告诉了他,可是当他亲耳听见这句时,心中仍然钝痛不已。
她不愿怀他的孩子。
柴熙谕哑声问她:“我以为你吃完了那些,就会接受我了。”
当时墨竹告诉他那是什么药,他着实惊怒交加。可是看见陆云娇,又舍不得对她发怒,只是气她不对自己说实话。
他只得剑走偏锋,悄悄算过了药丸数目,故而在床笫间格外勤快。
说到底,只是抱着—丝渺茫的期望罢了。
陆云娇只觉得疲惫,不知从何解释。
“你就是这么觉得,才会没日没夜缠着我?
“如果能轻易接受你,我为何吃完了药,还想方设法去买?
“柴熙谕,你贵为建安王,怎么这般天真?”
他沉默许久,声音如隔云雾:“那任家药铺的药伤身你可知道?我以为你会扔了。”
她嗤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还用我告诉你缘由?”
他似乎不愿相信,“是兰露没告诉你?你不是故意要吃,对么?”
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陆云娇什么都不怕了,“有话对我来,别拿我的人出气!你是不是和娘娘—样,以为我的娘家人都不在汴京,就觉得我好欺负了?我就知道你……”
“陆云娇!”柴熙谕眼圈有些红,“你怎会这样想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