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超出了许乘风从前所有的想象本身。
再往下。
视线焦灼,许乘风问:“我问你什么感受,你会如实回答我么?”
林清野的眼神一片清明,黑瞳散着熠熠的薄光,就像是月夜之下阴影处的水面,逆着光粼粼的亮:“会。”
林清野的眼神凌厉而干净,让许乘风天然躁动的心有一种温柔的安心:“什么感受?”
“有点冷。舒服。刺激。和我自己碰我自己不一样。还有,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
“我和你,你和我,人和人,原来都是这样。都长这样。”
“你原来的时候也好奇?”
“嗯。”
“我也好奇。但是没人会说自己好奇这些事。他们总觉得这种事情很羞耻。”
静了静。林清野目光随意地扫过许乘风从头至脚,说:“不羞耻。”
许乘风指了指下方某个地方,“但是我这里长了个小小凸起。一直都有。一般人好像都没有。反正我在很多生物相关的书上没见过。你也没有。这样很奇怪么?”
林清野视线扫过,认真专注却又毫不显得刻意,说:“不奇怪。”
“要不要找医生看?”
“不用。只是很正常的一粒痣。”
九岁的年纪,父母常年忙碌在外,不管不问,周围照顾的人都是收钱来照顾的,总归不出于真心,或缺了几分真诚。当他需要向这个世界要一些隐秘的真相的时候,就像是有的大人得了些症状就百度一下然后总觉得自己生了绝症,有的小孩发现自己和别人那些隐秘之地不一样,也会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他们迫切地寻找安全感。哪怕是唯我独尊如许乘风,也迫切地需要一份安全感。许乘风听到林清野说的话,像是忽然放下心来,又粲然地笑,声音带着点冷意:“之前我想问我爸,他连好好沟通的机会也没给我——他们是不是有病?”
林清野不说话:“……”
许乘风声音提高:“你不觉得他们有病?”
“不觉得。”
“你只管跟着我说。他们才有病!”
“他们才有病。”
漆黑的小宇宙里。两颗相似的发着白光的小恒星就这样相遇,用一种宇宙间潜在的规律,默默认可了彼此的存在。
“林清野,是吧?”
“你以后叫管生吧。”
“只归我管的,我的管家。”
“管好我的一生。”
“顺便,你的一生,只管给我。”
“你所有秘密和羞耻,也全部归我。”
“我所有羞耻和秘密,也对你全部透明。但我要你成为我唯一的秘密。”
“管生,自此以后,我要你无条件服从我。我说什么你都要打从心里认可我,我做什么你都要无条件支持我;哪怕全天底下所有人都辱骂我,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你也不能。我要你永远把肯定我的话说给听,把支持我的想法用行动表现出来。”
“你要让我知道你心里所有对我的想法。但是这些想法必须真正无条件地理解我,肯定我,尊重,支持我。你必须无条件的永远和我站在一起。”
“你的一切,包括身体,包括思想,包括所有一切,都归我。”
十三岁的小男孩像个帝皇一样嚣张地宣布了他的懿旨,骄傲地赐名。他那杀马特烫染的头发蓬蓬松松地,仿佛一顶量身定制的王冠。无声地彰显着他的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