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度过了两周,在最后一天夜里,卫宫佐千代终于想起自己保镖的身份。
三更半夜里,两位魔术师不费吹灰之力便拦下了一名欲要行刺的暗杀者。
卫宫佐千代双手插在帽衫兜里,双目冰寒,像以往每一次任务般无慈悲地凝视前方肌肉紧绷的黑衣人。
戴着面具看不清男女的杀手方才被gandr击中腹部,身为普通人的他她仍不放弃抵抗,决绝地横握匕首,低吼一声冲了上来。
结果扑通一下摔倒了。
“”
宝友,这可不兴跪啊!
“呕!”
杀手不知为何趴在地上吐出一滩黏稠的污血。
这届阿萨辛8太行。
卫宫佐千代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她匆匆移开目光,注意到因为一摔而掉落的面具。
基尔什塔利不像搭档如此吊儿郎当,他立刻从那宛如假水般的血迹中发现不对劲:“前辈这个人中了诅咒。”
卫宫佐千代这才借着月光观察起杀手。
脱下面具的杀手看得出是名年纪轻轻长相清秀的小姐,她颤抖地抬起脸,仇恨像是毒液淬在她漆黑无光的双眼上,声音哑的如同是住在深渊里的怪物。
“魔术师!都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你们这样自私又恶心的家伙!”
她跪坐在地上,泪水划过脸颊,湿润之后,颧骨下被炮烙打下的伤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那是一枚致人皮开肉绽的家徽,是奴-隶身份耻辱的象征。
卫宫佐千代认出了那个正是劳里夫的家族标志。
杀手仍然歇斯底里:“六十七个!整整六十七个孤儿!我是唯一苟延残喘到现在的哈哈哈,最后一次尝试居然连那个恶魔的脸都没见到!”
“好恶心,我受不了了,每天都有可怕的东西降临在我的身体里他说是福祉,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每天每天还要被迫和那种东西交-媾魔术师啊啊啊啊,你们还配称作人类吗?”
她掩面粗喘,看得出已经半疯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刽子手,你们会下地狱的!”
卫宫佐千代感到窒息,每一声诘问都像是将她灵魂焚烧过一遍,把心放在油里煎熬,让她参透自己由内到外的丑恶。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受害者的谩骂,那些声嘶力竭,那些揭开的伤疤,都让她记忆浪潮回到人生起点的那个血色圣诞节
受害者成为新的施虐者,屠龙的人终成龙。
说得对,魔术师就是这样的群体,自私残忍而高高在上,她也一样。
杀手在极致发泄后终于崩溃,能活到现在可说是全凭复仇的灵魂绝地逢生,眼眶流净最后一滴泪,她举起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脏。
“我用生命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远得不到所想要的——”
黯淡的眼睛最后变得浑浊,卫宫佐千代站定片刻,最后走了过去将她无法瞑目的眼皮合上。
“前辈”
基尔什塔利担忧地看着她,出身名门接触不到什么腌臜、入行仅三年且主职辅助和监督的他没有卫宫佐千代那么强烈的共情。
他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卫宫佐千代没有给他机会。
一个手刀下去,少年不省人事。
整个村庄一片死寂,饲养的家畜都同时睡去,但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些原来不是安眠而是断气。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荡在夜风里。
家家户户的大门却都是打开着,在往日这个闭塞的村庄是不可见的场景,如今放在夜里更是透露出不同寻常的诡异。
村民无意识地在睡梦中彳亍前行,一同汇聚到一片荒原上。
那里,白发苍苍的男人早早等候,以不知名的材料绘制而成的魔法阵在半夜里分外邪恶。
劳里夫早早就知道自己是异端,幼年被神灵附身的滋味美妙到让人心驰神往,但□□凡胎注定其无法频繁触及遥远的存在。然而品尝过神秘带来的震撼后男人岂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不断收留童男童女,将神降的代价转移到那些优质的躯体上,自己则享受恩惠。
可惜,这种过于丧心病狂的行为最后还是暴露给了同僚肯尼斯·阿奇博尔德知道,虽然同样不近人情且刻薄,但对方还是因为眼里不容沙子的特性向降灵科副部长报告了这件事。
结果便是,劳里夫因不明原因辞去了自己荣耀的讲师职位。
但如今随着肯尼斯死在圣杯战争上,一直眼馋他研究成果的副部长终于按耐不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劳里夫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只要牺牲一些利益就能回到灵脉充裕的时钟塔的机会。
只是,法政科的人来得比想象中早令他有些始料不及。
为了引开他们,劳里夫故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引来了那个一直对他怀有杀意的家奴,并且促使法政科的两人组和杀手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相遇。
卫宫佐千代找来时,正好目睹了近300人自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