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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袒护

自周玉雁来了之后,一旁的人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连同她身边的翟泽也被连连打量。

理所当然的,他们猜得出跟在她身边的就是羌王邬哲的儿子,羌国的皇子。

就在周玉雁刚刚落座时,扈王府的家仆走了过来,面色为难的对着周玉雁一拜,又对着扈王一拜:“王爷,长公主的护卫拒不解剑,这……”

周玉雁眉毛一挑,心里好笑,这是开始了?

她转头看了跟在后面的尉迟恕一眼,果然见到尉迟恕眼中有不悦和怒色,迎上她的目光时,他又有些焦虑,似乎想要辩解。

刚才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拦下尉迟恕要他解剑,尉迟恕对旁人又是格外的冷漠高傲,自然不可能主动地去解剑,现在人都进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道出平阳长公主随行侍卫不解兵器大摇大摆闯进来,摆明了是在说她盛气凌人,不按照规矩来。

她本就没想带着翟泽和尉迟恕,方才进门时疏漏了这一点,没想周琏抓的倒是挺及时。

今日是扈王府的大喜,更是周琏的双喜临门,淳王府在这样的日子提兵刃上门,未免有些欺负人。

白卉第一个开口,她许是吸取了教训,知道这时候不能尖锐出头,而是先盈盈一拜,做足了礼数,连语调都拿捏的不卑不亢,柔刚中有柔:“平阳长公主,您自羌国回来,许是忘了咱们大禹的规矩,今日满堂宾客皆是京中贵客,即便扈王殿下不介意,这凶煞之气冲撞了宾客和喜气,恐怕也不妥。还请长公主……命随从解刃。”

平阳长公主周玉雁自从前就是京中不能惹的人物,这是谁都知道的,可那时候有老淳王坐镇王府,又有崇宣帝和淳于皇后对她的百般爱护,她骄纵霸道些也没什么,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若还是从前的姿态,自然是不妥。

周玉雁也终于回过味儿来,大约了周琏今日是想将扈王府置于一个礼貌又隐忍的位置,而将她淳王府放在一个蛮横不讲理,恃宠而骄的位置。近来京中对她的好评莫名的多了起来,唯有借着骄纵霸道这个说法,才能唤醒这些人,让他们想起来她到底是个什么名声。

京中多年的印象,不可能被一个羌国之行就泯灭。

先将旁人对她为数不多的好感消灭了,才能进一步对付。

否则她在羌国受了委屈,回了娘家还被自己人欺负,周琏难免师出无名。

翟泽的眼神极冷,他刚要开口,手忽然被母亲按住了。

周玉雁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是轻笑了一声。

周琏蹙眉。

他很不喜欢周玉雁这样笑。

因为她这样笑时,十有八九是有了应对之法。

“的确是不妥。”周玉雁轻轻道了一声,眸子忽然一亮,直直的望向周琏:“却是扈王理解的不妥。”

在周琏怔愣间,周玉雁微微抬手:“义亭郡主误会了,这位并非是我的随从,乃是羌国忠义名门,羌王亲封的将军,尉迟将军。”

羌国虽国力不敌大禹,但是越是如此,大禹越是该有大国风范,但凡是友国使臣来朝,必定是顶级的待遇。因为这些不止是做给羌国看,更是做给别的国家看。

若有使臣来朝,在此地受了什么委屈,又或者是闹出什么乱子,一旦传到其他小国之中,指不定就被曲解成别的,轻则对大禹有什么误解,重则失诸国之信,将稳定的祥和局面给捣乱。

所以得知尉迟恕的身份之后,连刚才来打小报告都家奴都遥遥的朝着尉迟恕一拜。

尉迟恕自小就是尉迟家的杰出后辈,几乎是周玉雁这么一抬,他立刻心领神会,事实上,除了在她身边做护卫之时才会有的小心翼翼之态,他尉迟家公子的姿态就从来没有低过。他身材高大挺拔,又生的器宇轩昂,已然有不少姑娘悄悄打量他,似是在比较这位羌国的少年将才与大禹的有什么区别。

周玉雁的路都铺到这里了,周琏必须顺着走下去,若是传出他对羌国宾客失礼,恐怕立马就会有人说他得意忘形。

“原来是尉迟将军大驾。尉迟将军亲自前来恭贺,本王十分感激,只是今日……”周琏本想将话再绕回来,指明即便是将军,也要守大禹的规矩,若尉迟恕不肯,那必定是周玉雁这个羌国王后纵容的!

她不过出嫁三年,就忘了祖宗的规矩,还有什么脸面在大禹作威作福?

没等他说完,周玉雁又打断了他:“尉迟氏满门忠烈,为护羌王与羌国安宁,皆是以命相搏。得知我的大禹亦是满朝忠义,又听闻扈王深得皇上与皇后的信赖与喜爱,便知扈王也是忠君爱国之辈。将士最重手中兵刃,因为它不仅用来保家卫国,也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利器。义亭郡主说,这把刀上满是凶煞之气,我倒不觉得。”

周玉雁缓缓走到周琏的面前,明明是微笑着看着他,那眼神却像是长出手了一般,将周琏今日所有的风光和得意都撕扯的稀碎:“忠君之将,手中的兵刃只有忠义之气,天地正气,沾染在上面的血迹,是证明他们衷心的最好证据,所以兵刃对他们来说,最为珍贵。”

周玉雁眼神扫过在座宾客,唇角勾着一个明艳的笑容,声线清朗,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今日黄恩浩荡,予以扈王府如此殊荣,想必在座的各位没有人能怀疑扈王府的忠义之心。所以,尉迟将军想要奉上自己最珍贵的贺礼,又有何不可呢?”

那一瞬间,似乎有人忍不住笑了一声。

尉迟恕则是一愣,他的确有自己最趁手的兵器,只是在之前回羌国助战之时有所折损,如今还在补修,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为了保护翟泽和她随意买的一把新刀,神色一正,以持刀改为双手奉上,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今日扈王大喜,也是本将军思虑不周,还请扈王殿下不要介怀。”

白卉咬着唇,还想反驳,却被父亲狠狠地抓住手臂。

只见义亭郡王眉头紧拧,一副她再敢开口就把她赶出去的凶狠模样。

白卉不解,为什么大家都任由这个周玉雁在这里撒泼?难道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吗?

她不信!

周琏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并没有立刻接下那把刀。

周玉雁扫了他一眼,忽然笑起来,眼锋里尽是凌厉的颜色:“扈王这是不敢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