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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和之前两次无异,张小软被一阵剧烈的震荡卷起,紧接着被狠狠抛落。她稳住阵脚,只见自己身处一座大概是三线的小城,道路、建筑、居民都透露着一种灰暗的时代感。稍纵即逝的安宁后,她又只见道路在脚下由远至近地裂开一条缝缝,迎面的建筑在硝烟般的扬尘中轰然倒塌,居民尖叫着由近至远地逃窜

张小软反应慢了半拍,被人从身后撞倒。

在被人潮吞没在脚下之前,她飞快地爬起身,贴住一面墙保护好自己。

地震了!地震了!人们疯狂地呼喊着。

张小软轻哼了一声,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说这种显而易见的废话。但一转念,她惊觉,正是这显而易见的废话,被她一而再地忽略了。这是一场地震,她从乔谙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场栩栩如生的地震。

而在她背后的那一面墙,那一面断壁残垣内,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争执声。

那些七零八落冲击着张小软的耳膜:这和我们计划的不一样!计划?你这是在说笑吗?我们有多大的能量,没人知道!但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超乎想象吗?什么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乐今市的重生不远了

乐今市。

张小软再缺乏想象力,也不能对这三个字充耳不闻。

这不是一场栩栩如生的地震,这是真实发生过的ashash是在1999年,在乐今市真实发生过的那一场7.6级地震。

当时,有十五万人丧命其中。

猛地,那一面断壁残垣向张小软砸下来。

就这样,张小软回到了现实。

在距离乐今市三百公里的蓬莱影视城里,在属于她的房间的浴室里,在乔谙的怀抱里,尤其是,在距离1999年过去了整整二十四年的2023年的这一个夜晚,张小软因慌张而气喘如牛。

乔谙已经叫了很多遍她的名字了,迟迟得不到回应,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要冲出浴室,想必紧接着就会不管不顾地冲出房间。

你是什么人?张小软及时地开了口,一只手扳过乔谙的脸,让他面对她。

乔谙一动不动,只有仍粗重的呼吸在渐渐放缓:你好像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张小软顾不上下地,或者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被乔谙打横抱着。

她盯紧了他:不是说地震的场面还没有拍?

是,还没有拍。乔谙字斟句酌,心头有一种无法下定论的预感,或者说,那是特效组该操心的事。

那我为什么会看见?

你看见什么?

张小软这才手忙脚乱地下了地,在浴室踱来踱去地想找出头绪,却更像是团团转。最后,她一抬手,用力掐住了乔谙的下巴:地震,二十四年前的地震,你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些?

就这样,比起张小软,乔谙的震惊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一年来,他一直在找一个能够让他开口的人,在对申家赟大失所望后,也早就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却不料,他至今仍无法开口,但有人看到了。

张小软看到了。

说话啊。张小软急不可耐,姓乔的,你别再想蒙混过关,跟我来这套,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扭送出去?你可知道这里有多少蓬莱界的人?

男女力道太有别,乔谙轻轻一转头,下巴便脱离了张小软的钳制。

他一只手按在她脑后,将她揽到他胸前,竟有些哽咽:张小软,我真没说错,你对我真是火眼金睛。

翌日。

赵众楼致电张小软,问她起没起床时,也不过才早上八点,但张小软说,她已经快到乐今市了。也就是说,她五点左右便离开了蓬莱影视城。她没对赵众楼找借口,只说睡不着,不愿浪费时间。

我大概下午回去,晚上一起吃饭吧。赵众楼说道。

张小软顿了顿,没把话说准:你回来再打给我。

赶上乐今市的早高峰,张小软快十点才回到万目影视公司。赵众楼专门为她重装了一间办公室,没什么特别之处,一切都是最好的。关上门,她抱头伏在办公桌上。

仓皇离开影视城,张小软是为了避开两个人,其一是乔谙,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便是赵众楼。

农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她在一家理发馆遇到乔谙,乔谙提到说她用一枚赝品耳钉戏弄他。当时,她没有反驳。不是无从反驳,是她太震惊于此。首先,她可以确定,她之前在赵众楼的办公室所见的那一枚耳钉,绝对不是便宜货。而如果乔谙所言不假,那戏弄他的人既然不是她,就只有赵众楼了。

问题是,赵众楼怎么会提前挖了坑,等他们跳?

除非,他得知了乔谙手上的那一枚耳钉,以及她对乔谙提供的线索。

而他得知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看见了她的记忆。

对此,张小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十一年来,赵众楼一直在努力看到异能者的记忆,却也一直以失败而告终。此后,便是赵众楼喝了酒,来到她的房间对她无礼。在他强吻了她后,他像是幡然醒悟,但更像是又看到了什么。

直到,总决选那天,她得知赵众楼在中北传媒大学大礼堂的十二间包厢中,独独选了有树状云石雕刻的那一间

既然有了这样的怀疑,张小软不敢冒险。

认出魏时均并非魏时均,这令她在面对赵众楼时如履薄冰。

但另一方面,赵众楼根本看不见魏时均或乔谙的记忆,也仍看不见温知仪的记忆。他像过去十一年一样,对温知仪的底牌无能为力。可她仍不敢冒险。即便和乔谙坐在同一辆车里,她连多一句话都不敢说,怕只怕留下漏洞百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