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说很抱歉，是的。我不认为那是爱。”

翠查冷笑：“那么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年，你把追到我，视作是自己的成功之一？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魅力？”

“sorry，当时我以为那是爱，其实不是。”他看她眼神，捂着脸，向后退，可是翠查的动作比他更快，但见手一扬，都还没看清，一个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又落到了脸上。

他挨了两记耳光，两边脸上各留下四条指印，烟支捻灭在烟灰缸内，站起身来，问她：“舒服了吗？我走了。”

她喝问：“你急着去哪里？”

“不去哪里，就是去见个人。”嘴一动，牵动脸颊肌肉，火辣辣疼。

“你的那个二瑞助理？”

他朝她看一眼，但没出声，默认了。因为他一脸欠揍的表情，翠查再是好涵养，都差点失控，再扬手，啪，又是一记，第三记耳光落了下来。他这下终于动气，怒道：“翠查，适可而止啊。”

“人渣！”翠查抄起烟灰缸往他身上砸，他没躲，生生挨了这一下。

瓜少顶着脸上十二道指印，飞车回海桐路老房子。

今天小学门口又有运动会，进小区的那条车道塞满了人还有接孩子的家长，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刚要进小区，忽然被一群穿西装的托尼给捉住。为首的一个喊：“是他，就是他！快快快，别放他走！”

六七个西装托尼，不由分说，上来抓手的抓手，抱腰的抱腰，喊哥的喊哥，把他给半拉半拽到一家健身房内。

都怪二瑞。她前阵子不知受什么刺激，跑去小区门口的威尔士健身，她办了年卡，健身房送了她一节私教体验课，结果那个私教肌肉男盯着她办卡，她体验下来感觉不是特别好，不想办，不胜其烦，就开始胡说八道，说自己不管钱，钱都在老公那里，老公不给家用，实在办不起，只能练一趟免费的。就算勉强办，手头的钱也只办的起次卡。

威尔士就开在小区门口，肌肉男和门口发传单的、前台的一堆托尼们都认得她老公。

她老公开百万级奔驰，个子高高，头发卷卷，穿西装的时候居多，气质很好的斯文精英男，关键身材保持的很好，一看就是专业练出来的。他以往时常出入这个小区，有段时间，总能看到他带着花束过来。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还看到过他与二瑞一起去菜场时的情形，二瑞走在前面，他牵着狗，拎着菜，走在她身边，他偶尔侧头看看她，很温柔的笑。

肌肉男和托尼们都认得女顾客二瑞的老公，这样的精英老公不可能不给钱，一看就是她不想办卡，胡吹。为了吊住她，私教极其不要脸地说：“二姐，你先来练着，你啥时候有钱就啥时候来办呗，钱欠着不要紧。”

二瑞前阵子还一直来练，忽然一天就消失了，再也不见了踪影。她练过两次收费的，还没给钱。她自己估计也早忘了。但是私教和托尼们不可能忘，今天外面碰到她老公，哪能轻易放他走，因此一堆人把他逮到店里去：“哥你好意思伐，连几千块的办卡钱都不给二姐，来来来，别走了，先把二姐的增肌塑形一对一课程买起来，年卡还有十个月就到期了，干脆换成三年的算了。对了，哥，我们还有极速瘦身一对一私教课，要不要给二姐也买个一年的课程？”

瓜少被一群托尼们围着，七嘴八舌的，他也不知真假，反正稀里糊涂刷了三万块的卡，终于顺利脱身，飞跑进小区。可是已经晚了。他刚刚健身房那一阵耽误，错过了二瑞，她就在十分钟前离开了小区。

他跑到楼下的时候，正遇到作孽叔比手画脚地说二瑞坏话：“刚刚喊她都装不认识我，不理人！她还欠我一只壁虎你们晓得伐，到现在没还！小烧包，我室友！人家晚上没事出来溜达，在墙上好好地趴着，她看见，啪的一下，把人家给拍死了，还把尾巴那给我看，你说气人不气人？你不要看她总是笑嘻嘻的，最是面甜心硬的一个人……”

瓜少又重新跑出小区，追出两个红绿灯的时候，终于在街边发现了她。她手里拎着一袋衣服，一边走路，一边骂小正经。小正经被她凶一路，关键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委屈的受不了了，一个没忍住，哭了，眼泪汪汪。她回头瞧见，也哭了，劈头盖脸往它脑袋上又招呼两只耳光，但是一转眼，又把它给抱在了怀里。

现在她抱着她的狗，飞快走在人行道上，瓜少以百米冲刺速度冲上去，喊她名字，她根本没有听见，在人行道上照直往前冲，一阵风起，她的柔软长发被吹散，随后在脑后飘洒横散。

瓜少追到她身后，喊她：“二瑞，二瑞！”

这一次她终于听见，回头见是他，却像是不认识似的：“你喊我？”

她看向他的陌生又冷漠的眼光令他心脏抽痛，不管不顾，伸手一把将她搂过来，转眼又被她挣开。

她的力气惊人，对他又打又踢又咬，挨了数下，才近身，一个巴掌忽然甩到练上来，她大喊：“滚开，我再也不要见你！”

他这边脸运气不好，挨了两记，早已经肿起，还在火辣辣的疼，转眼又挨一记。

他又气又疼，捂住肿脸，把另一边伸到她面前去：“要打打这边！”

她老实不客气，用尽全身力气，给他这边脸上补了一记，然而两记耳光打到他脸上，她却突然哭了出来，冲他叫嚷：“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在！你又跑来干什么？来看你的狗对不对，喏，这里是你的狗，还你，还你！看你下次还有什么借口！”

她这时披头散发，眼冒凶光，身体颤抖，弯腰从地上一把抄起瑟瑟发抖的小正经，朝他狠狠地抛了过去。抛掉了小正经，她连衣服也不要了，转身飞快往马路中间跑去。

小正经的身体呼啸而来，瓜少下意识想躲开，怕它摔伤，又没躲。小正经吓得哇啦哇啦尖叫，两只前爪在风中乱划，还好，在落地的前一秒，被他伸手接住。

他眼疾手快，接住呼啸而来的小正经，把它放到地上，再去追她，在她闯入马路中间前一秒，把她给拉住，连抱带拖，把她人带回到安全地带。

她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哭到撕心裂肺，她的泪水以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令他几乎心碎，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二，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爱你。”乞求她的原谅，诉说着对她的爱意时，感觉两边脸颊刺疼，伸手一摸，竟然是自己的泪水。

他爱她，而且是那么的爱她。这一发现令他心碎。同时他像是完成了人生的万里征程，满足，平静，与欣喜。

后来他把她送到她新租的房子里去，给她喝了点水，她恢复了平静，身体不再颤抖，人却不怎么清醒，看到他，很惊讶似的：“不华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我哪里都不会再去。”他语气温柔，且小心翼翼，“你明天请个假，我们去领证吧。”

领证这个词语，令她慢慢想起了今晚以前的事情，说：“不必啦，你走吧。哎，你们都好奇怪，为什么会以为我为你standby？一直等在原地。我不会啦，我一直单着，是因为我懒，还因为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需要通过找男友和老公去证明什么。没有男人，我也会过得很好。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事情这么多。我哪天觉得是时候了，自然会去找的。不华哥，你走吧。”

“二，是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她很烦的样子：“不用了，你走吧。”

瓜少被她赶走，她跟梦游似在房间里转了几转，然后像往常那样，回房间去休息。不知睡去多久，时间到了几点，小正经在床前喊她。她醒来，问它：“天亮了吗？”

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看向窗外，天色仍是暗的，应该是在夜里。小正经示意她去客厅，然后冲门外叫了几声，她伸手拉开门，门前坐着一个人。是瓜少。她门拉开，他身体随之倒进来。

她这个时候完全清醒，想起是他送自己回来，也想起自己已将他赶走的事情，不清楚他为什么还一直在门前坐着，又纳闷又生气，但看他面色通红，又有些担心，大声喊他：“不华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伸手将他扶起的时候，感觉他连呼吸都有些发烫，再一摸额头，温度惊人。她忙起身，准备回房间，袖子被他拉住，声音沙哑，且虚弱：“二，救救我。”

她说：“我知道，我去找温度计。再帮你倒杯水。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烧？”

水倒来，体温测好，他还扯着她的睡衣袖子不放：“二，save。救救我。”

“我叫的出租车马上来了，马上就送你去急诊。烧很高，但不会要你命的！”

他紧紧拉住她，把脸埋在她衣服里：“二，我们去结婚。”

她皱眉：“半夜三更的，干嘛呀。你烧糊涂了吧，你有病，要先看病！”

“二，嫁给我。”

她一脸烦恼和担忧，看他的眼光像是不小心沾到身上的污泥：“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他应该是真的烧糊涂了，因为他说：“要不让我嫁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