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猪,老孙哪有那么好耍弄?
“师傅,我现在便能到那三十三天去寻太上老君,只是”我说一半住了口。
小和尚救人心切,拧着眉头问道:“只是怎样?”
猪八戒一脸警惕,我慢悠悠说道:“只是这人冷冰冰的躺在这里,又无亲故,需得你们大哭大喊,你们不哭,我也救不活他。”
“你这猴子净瞎说,老君的仙丹还能救不活他?”猪八戒说罢,装过头又对着小和尚说道,“师父,肯定这猴子生了惰慢之心,想要捉弄我们呢。”
捉弄你们又怎么样?
有本事你去找太上老君要丹药啊?
你上得去三十三天吗?
我腹诽两声,凑到小和尚身边,揽住了猪八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小和尚说道:“师傅啊,八戒他没吃过老君的仙丹,他当然不知道内里乾坤。”
小和尚问道:“是个怎样的说法?”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或三七、五七,尽七七之日,受尽阳间该受的苦难,就该投胎转世去,但这国王已死了有三年之数,需得多人苦唤,喊他回魂,否则仙丹救回来的也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罢了。”我三分真七分假一通扯,说的猪八戒无话可说。
小和尚犹豫道:“这”
我转过身蹲在墙角里气闷说道:“只为救回个走尸,何苦教俺老孙往三十三天走一遭,欠那老倌儿一个人情?”
“是啊师父,太上老君的仙丹可不好求,便是玉帝要用,也要与老君好商量。”一直蹲在里屋不说话的沙僧突然出来,与小和尚来了这么一句。
“睡觉睡觉。”说罢我就要往床上蹦,小和尚一把拉住我说:“哭,我们哭就是了。”
我转过头看着小和尚,猪八戒偏着头躲避我的眼神,用脚趾想也知道他在想着怎么躲懒。
沙僧问道:“大师兄,我们应该怎么哭啊?”
“嚎啕大哭,好似爹死娘改嫁一般的哭”
我话还没说完,小和尚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乌黑黑的葡萄眼里瞬间蓄满了盈盈水光,这让我想起小和尚的身世,只好生生将后半句“边哭边喊乌鸡国王的名字”给咽了下去。
沙僧瞅瞅小和尚,再瞧瞧我,问道:“大师兄,我听说喊魂要还要喊人名字是不是?”
我想着小和尚的身世,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唤来筋斗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溜烟就跑了。
小和尚出生之前就死了爹,母亲也被强盗掳走,待他成年之时,弄清了一切真相,替父母伸了冤之后,母亲老怀欣慰地把自己给吊死了去陪他爹去了。
老孙我虽说是天地生成,无父无母,却也能体会小和尚的这种心情。
如果有人让我青姐与迁迁姐也这般历尽艰险苦度时光,那老孙必然要让这些造孽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要我说,也就神仙喜欢弄仙佛下凡历劫,必然是给人个凄惨无比的身世这一套。
数遍诸天上下下凡历劫的仙神,不说别人吧,单说说我知道的观世音菩萨。
菩萨前身乃是古佛正法明如来念及人世多艰,特意慈航倒驾,为普度众生而来。然而需历劫十世,世世有情劫,最后一世除却情劫之外,更是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这人生八苦凑了个整整齐齐。
亏得与他布劫的人是我青姐姐这种没甚七情六欲的人,若是换了旁人,恐怕八百从都不够死的。
别的不说,就冲着菩萨那张脸,一般人就下不去手。
说句实话,我青姐脑子不好使,看不出这件事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我那日去蜀地时,与她闲聊期间只听她一说,就知道司命星君打的是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在菩萨最后一世历劫的时候,让她假作凡人与菩萨亲近,实则做妖魔事祸乱众生,然后让菩萨一点一点发现真相,最后在各种精神折磨之下,选择正道,大义灭亲,以佛身将我青姐就地正法。
若是菩萨妄动凡心,不忍动手,那司命星君就更有理由置我青姐于死地。
幸亏我青姐手握山河社稷图,否则只怕真要被她那一心想解除婚约的前任未婚夫给活活坑死。
唉,历劫就历劫嘛,弄得这么不人道作甚?
万一把人给逼疯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叹息着闯进南天门,在增长天王关切的目光中上了三十三天兜率宫。
望着跪在八卦炉前看火的两个小童,我上前瞅了瞅,正是上回平顶山的金银二角两个小东西。
我站在门口往里瞅瞅,没瞧见太上老君,又叹了一声问道:“小童,你家老君去哪儿了?”
跪在右手边的童子转过头来回应道:“大圣,老君不见你。”
为什么不见我啊?
我瞪大一双金闪闪的眼睛眨了眨,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左边的童子也转过脸来,指了指自己与右边的小童:“我俩都还在这儿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