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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真正的离别

整整一节课,她坐在桌前刻题,满鼻子蜡纸味道,好在快收尾了。

这时有人在走廊喊了一嗓子,章红梅电话。

她放下铁笔往校长室走,纳闷儿谁给她电话?

电话听筒被放置在桌上,屋里没别人,她拿起来放在耳边,她喂了一声,那边也喂了一声,只这一声她就听出来是闻立。

电话音质不好,杂音很大,需要大声才能彼此听见,闻立在那边说在单位呢,今天值班,你上完课了吗?

红梅说会儿还有一节,现在刻题呢。

他么刻题啊?

她蜡纸蒙在钢板上用铁笔刻字。

那边愉快的笑了第一次听说还有铁笔,铁笔和普通笔一样吗?

她样的。就在笔尖不同,笔尖是根钢针,这样才能刻透蜡纸呀。

一根电线把他的话送来很不容易,所以她有问必答。他在那头明显很开心。

直到她又沉默了,他遗憾地说好吧。我就不打扰章老师了,你忙去吧,但别累着。

她把听筒放在了电话机上。

学姐听说他们通电话了,笑着说小子动心啦,嫌你小都是借口,谁不喜欢嫩的?

红梅拍了她一下这个姐啊,和男人沾边后这么。

她找不出恰当的词,学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服气地说快你啥都和我一样。

第二天下午,她刚和学姐回到学校,她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前,这时有人提醒她不是找你的?她回了下头,见一个男子站在门口,再一看是闻立。

他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他今天装束很特殊,穿一件铁路工人棉制服,制服外扎了条褐色宽腰带,腰带上吊下来几样东西,一把大钳子,一把小钳子,一把电工刀,一把小扳手,这些东西在腰间晃悠着,他看上去像是全副武装的战士。

她们往校外走,她表情淡淡的问怎么来了?

他爽朗地说们走区间经过这,我们工长给我放的假,让我来约会。

快到元旦的天气干巴巴的冷,但风平浪静,班级里冒出的煤烟笔直地飘散在湛蓝的天空里。

出了校门并无地方可去,他们信步溜达着过了道口,沿着铁道帮子往南走。

铁道路基高出地面五六米,走在轨道旁的小路上,视野开阔。

他指着下面壕沟升起来的电线杆,自豪地说面的磁瓶我不止一次地换过,维护铁路沿线电力畅通是我们的职责。

她这才注意地看了看那些电线杆,每隔二十来米一根,一根连一根排列到天际。

她好奇的问线杆多高?

他十米!

她怎么爬上去?

他脚扣子,每一步抓紧了,一步步交错着上。

这是她闻所未闻的。

他未说先笑的人天生恐高,爬到一半卡那里了,不敢上,不敢下,吓尿裤子啦,哈。

没笑完他突然咽回去了,觉得用词不雅,迅速地溜了她一眼。

很快又说不恐高,其实挂在上面挺有趣的,鸟瞰千山暮雪。

这个词出自他之口挺新鲜,他秒懂了她的表情,自我解嘲说是我们技术员说的,我们技术员是交大毕业的。

正说着身后传来低沉的轰鸣,脚下的大地震颤起来。

在另一侧的轨道上行驶过来一列货车,高大的黑色车头吞吐着白色烟雾,像一团团白云升到蓝天里。

火车头的车窗里探出一个人的上半身,他使劲地挥舞着手臂,手上拿个帽子。

那人在向他们挥舞。

再看闻立,他高高地举起双臂向那人挥着,他们交错的瞬间挥得频率更高。

车头迅速向前,车厢一节节跟随而去,脚下地动山摇。车头那个人不挥帽子了,但依然探着上身向他们行注目礼。

车头越来越远,那人越来越小,空中传来低沉雄浑的汽笛声!唔!唔!。

三声汽笛,在天空大地间回响,余音越过田野树林,久久萦绕。

闻立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头远去的地方,轰隆隆,车厢过去了一百多节,最后车尾也过去了,终于整列货车消失在天边。

大地也平静了。

她奇怪地问们在干嘛?

他还看着前方说上那人是我战友。他是货车副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