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拐进一条街,这里别有洞天,简直是饭店一条街。
各种招牌的饭店一看就不是卖盒饭的地方。
这条街的深处,独栋饭店一座连一座。
在一家招牌是好运来的楼前他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她说们进去吧。
他率先上了台阶,一楼是个大厅,大圆桌铺着洁白的桌布,像食堂的样子。
他直接上楼,楼上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踩在上面柔软无声,走廊两侧都是包间。
他选了一个朝阳的房间,房间里阳光灿烂,服务员贴心地拉上了一半窗帘。
他们脱掉大衣相对而坐。
服务员递上菜谱本,他接过来翻阅着,指着一份熘肝尖问水煮的吗?水煮蒜泥那种?
服务员说以那样加工。他征询红梅水煮的还是溜的?
她行。
他拍板了煮的,别煮硬了。
他很认真的很熟练的点好了其他菜品。
菜品一道道端上来了,有一盘水煮肝,手工掰成了块,配小蝶蒜泥;
一盘姜丝肉,姜丝切得极细缠绕在肉丝上;
一盘扒菠菜,翠绿的菠菜带着红根,卧在清汤里,菠菜间点缀着肥硕的虾仁;
一盘水晶肘花,肘子肉的横截面蜿蜒着青筋,一片摞一片摆放,像盛开的一盘肉花;
一大碗汆白肉酸菜汤,飘着过年杀猪菜的香味;
一屉烧麦,烧麦的面皮晶莹剔透,在收口处翻出一层层薄皮儿,还有一瓶啤酒。
四菜一汤满满当当摆在玻璃转桌上,他从腰间解下钥匙链,挑出一个酒瓶启子,嘭的打开了那瓶啤酒。
动作娴熟流畅。
将翻着泡沫的淡黄色液体注入玻璃杯中,握着剩下的半瓶啤酒问她喝吗?
她摇摇头。
他满意的笑了一下说我自己喝了。
他把筷子递过来,说几天学习太辛苦吧?吃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你,不知你喜欢不喜欢,就选喜欢的吃吧。
她每个菜品尝了一下,扒菠菜里吃了几个虾仁,水煮肝干巴巴的,不好吃。
微辣的姜丝肉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她特别爱吃这个,他就把姜丝肉转到她手边不动了,她吃了不少姜丝肉。
他喝光了一瓶啤酒,虽然意犹未尽,但没再喝。
她很快就饱了,真饱了。
他也放下了筷子,一桌子菜才吃了不足五分之一r>
那碗汤没动;
肘子花只缺了几个花瓣;
水煮肝还是小山一般;
烧麦吃了一半;
那盘扒菠菜,菠菜趴着一根没动,只少了几枚虾仁;
只有姜丝肉吃了大半。
他喝酒之后,脸色红润,眼神带着点点迷离,健谈起来。
他说不抽烟,我觉得吞吐那玩意儿又辣又呛,搞不懂有的人抽个什么劲儿,但我喝点酒,吃到嘴里才是得。
他回忆当兵的往事,还是与酒有关,他说在内蒙当兵,那年才17,内蒙人豪饮嘛,他们经常在军营附近偷着和小兵换东西。
他们拿酒,我们偷馒头,也不管几个馒头偷出几个是几个,换一瓶酒,然后在就寝前在厕所偷着喝。
那酒嗷嗷辣,可是好不容易换来的,辣也都喝光了,喝完了溜回宿舍赶紧睡,后来有个傻瓜喝高了不睡觉,出来唱歌,那还不被抓?
他一落网,把我们都供出来了,班长吓唬我们说,撵我们回家,这可吓坏了,费那么大劲当兵就是为了退伍有工作,要不谁去山沟里遭那个罪。
兵哥哥的崇高被他的大实话说的稀碎。
她问底撵没撵?
他撵,撵了就没有我今天了,后来再不敢喝蒙古人的酒了。
那顿饭花了多少钱她不知道,按盒饭估算够吃一个月了吧。
他送她回到进修,她进门前回头时,他已大步流星地走了,大衣下摆随风飘起。
最后一天的学习大家以为只一上午,没想到下午一分钟没提前。每个学员脚底下大包小裹塞得满满的,都是买的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