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摸了摸,捏了捏,看了看,老道的赞不绝口线真好啊!
然后坏坏地笑着说用心,那就用心织吧,你想织啥针?
她沉思片刻,说至简,平针最好,不花哨,正适合黑色,你说呢?
妹妹把毛线比在自己脖子上感受着,说都是你用心织的,一针一份心。
戴围脖的人要的就是这份心呀!如果他为了暖和那就随便买个围脖多省事啊!但那是不一样的!
妹妹揶揄着她,她也不辩解。妹妹自告奋勇你起头,起好头你再接着织。
她诉我咋起。
妹妹不让别人插手呢,保证心意的纯粹呗,呵呵呵。
她也不言语,把针拿好,把线头抻出来,妹妹凑过去手把手教她起好了头。
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她的功夫了。她换了件棉衣披着,往墙上一靠,腿上盖着棉被,织出了第一行。
停下针端详一下,觉得不错,才往下进行。
如果织好了这个围脖,这将是她此生第一件大作品。她以前所有的成绩是上中专时织的一副手套,自那以后她再没碰织针。
现在,她像做嫁妆似的拿起女红,穿梭多少针都愿意。
橘黄色的灯光下,姐妹两人默默无语,只有织针窜梭,编织着她们秘密心愿。
几年前这样的夜晚,她点着蜡烛苦读,为了远走高飞的理想;如今电灯常明,她在灯下织围脖,她的理想变得很小,那就是与某个人静谧相守。
脖子酸了她就抬起头看看窗外,窗外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然后又低下头来,继续编织,一针针,一行行,围脖在一点点变长。
最能熬夜的妹妹已经躺下了,睡得酣沉,她独坐灯下,她的技术还不成熟,又要织出满意的样子,所以织得很慢,所以熬夜很晚。
凭感觉快十二点了,她却毫无睡意,想到第二天还得上班,这才把针线缠好,放在枕边,把灯一关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都是围脖,围脖。
早晨上班时,她把针线装进背包里,就像当年上学背书包那样背着针线上班。
干私活是绝对不可以被校长发现的,校长每次开会都重点强调师们,给你们孩子大人织的毛线活不许拿到单位来,难道你们做棉衣棉裤也在学校?学校成了加工厂?你们那么爱做针线,回家可劲做,别来上班了。
爱织毛线活的总是那么几个人,她们这耳听那耳冒,照织不误,只不过给校长个面子找地方织,或者背对着门织。
但耳朵肯定要随时听着门,如果门悄悄被打开却没人进来,那就是有人趴在门口往里查看,这时不必回头,把针线搂在胸前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带上了,她们再把针线拿到上面继续织。
红梅在学校织东西这是第一次,但织起来就欲罢不能,利用一切零碎时间见缝插针。
为了不被校长侦查,她躲进了迷你教室,整个下午都坐在那里,看一会儿录像后,就拿出围脖织。
这里没人来,没人管,她放心大胆地织。
但小屋越来越冷了,织一会儿手指就不灵活,她就抱起那个小小的热水袋热热手,她觉得手指太凉把热水袋都降温了。
除了冻手最遭罪的还有脚,脚们的受冷过程比较迟钝,开始是凉,接着是麻,然后无感,可是终于像猫咬似的疼起来,这才是它们的极限反应。
这时,她赶紧站起来,发现腿又麻了,一双腿,一双脚,不再听她的使唤,她拖拉着进了工友大爷的小屋,大爷怜惜地说在炕上暖暖。
温暖的小炕把滞涩的血液疏通起来后,她又回到小屋。
布莱克第一次发现她编织时,又惊又喜,粘过来坐着,摸摸毛线,问织的?
她笑而不语,手上如梭,她的功夫开始熟练了。
他刨根问底,一遍又一遍,告诉我,给谁织的?。
她就是不告诉他。
他问不出结果,幽幽地说谁那么有福气戴这个围脖啊?
她是福气,他是傻气。
他又复活了喜欢黑色,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喜欢。
她作多情,谁说给你的,我说了吗?
他给我的,给谁的?你在我眼前含情脉脉地织围脖,你不给我?你胆子挺大!
他的眼神蓄满了嫉妒,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