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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北雁南飞

在二商店每人买了一件毛呢大衣,她的是藕荷色的,灰白色毛领,大衣在腰间束条同色腰带,穿上大衣她觉得自己美极了。

她们直接就穿回来了。

在下班那个时间,她穿着毛呢大衣走进家门,这身华丽的装束与寒舍有些格格不入。

还没来得及脱下大衣,她见妹妹眼睛红红的,坐在炕沿儿上还在抹眼泪。

正纳闷间,突然里间屋传来哥哥的诅咒头片子,等你出嫁时用大粪车送你。

妹妹熬的一嗓子,哭嚎着死了?把我荷兰猪杀了?还炖上了!

红梅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小白,一蹭一跳的小白被哥哥杀了炖了?

她走到门口,哥哥一脸怒色,他像是拉同情,向她数落头片子,看我炖了那猪,抓一把灰扔锅去了,还搅和搅和,说我让你吃?看你咋吃?。

红梅说小猪妹妹养好久了,那是她的宠物。它那么小,你吃它干嘛?。

哥哥气呼呼地说来吓唬孩子,我就杀了,一看挺胖,扔了白瞎,就炖了,谁想到她那么反对。

哥哥在强词夺理,小白只会躲避人,怎么能出来吓唬孩子?

面对两个人的愤怒,她哭笑不得,心里说啊哥哥,你还是那个领我中考的哥哥了吗?你曾经也是追梦人呀!

生活会把人消磨得面目全非,而自己还不觉得,这是最大的悲哀。

她脱下大衣,这时妹妹拿过来一个包袱,她打开那个包袱展开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件毛衣,湖蓝色的细绒线毛衣。

妹妹因为心情不好,她沉默地展示着,红梅接过来,贴着身比试着,她抬起头看着妹妹委屈红肿的眼睛,心疼地说织成功了。

她没有说感谢的话,妹妹千针万线日日夜夜织了两年多,作为姐姐的她说什么都太轻了。

其实妹妹才是姐妹里最苦的一个。

红梅穿上了那件毛衣,衣襟宽松腰边收紧,正好卡在胯上,宽松的衣袖在手腕也是收紧的。

这件毛衣很潇洒,妹妹把她的心血编织在每一行线里,让姐姐穿着它实现她的愿望,走出家门漂漂亮亮的愿望。

姐妹情深,深如许!

兄妹关系呢?

一天下班她走进家门时,家里又发生了变化,里间屋传来婴儿的哼唧,她悄声问妹妹生啦?

妹妹点点头说,生了个男孩儿。

她脱下大衣,暖了暖手,轻轻地推开里间屋门,大嫂正坐在炕上给婴儿换尿布,她的头上包块红围巾,就像草原儿女那样围着。

婴儿穿件红色的小衣服,光着两条小腿,浑身扭动着,小脚后跟像手指肚那么大,脸长得极其难看,这是她见过的最小的婴儿。

她不敢碰那个小生命,觉得他那么脆弱,她轻轻地退了出来。

哥哥忙活起来了,话也多起来了,对父亲说于完成了任务,给你生了个孙子,对嫂子说个无知的女人,没有我孩子都养不活。

他对新生儿事必躬亲,红梅每天在单位都要出去购物。

每天早晨哥哥都有叮嘱r>

买回一瓶酒精;

买回一包药棉;

买回一包纱布,医用那种,

他从不提给钱,红梅也不要,给也不要;

某一天他没嘱咐时,她主动问买什么吗?

哥哥说啦,

但他转头就嘀咕救世主嘴脸。

她当然能听见,但她当做没听见。

侄女更惨了,像是个弃儿,头发粘结在一起,还偏偏只允许妈妈梳,别人不让碰。

可她刚要靠近妈妈和弟弟,就被哥哥呵斥点。

而她也仅仅才一周岁半,她整日在外间屋,炕上地上溜达,突然会干嚎几声,凄厉地数落喜欢我了,喜欢弟弟啦!

她的语言在委屈的生活中完善得特别快,憋屈的生活催促她学会了表达。

她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红梅这才敢靠近她,把她抱在炕上,她紧紧地贴着姑姑,小小的眼睛充满了忧郁,可怜巴巴地倾诉都喜欢弟弟,不喜欢我,呜呜,小声地呜呜。

红梅的心突然很痛。

温柔地抱着她安抚着们喜欢你,爷爷喜欢你,爸爸妈妈都喜欢你。

侄女把冰凉的脸蛋贴在她的脸蛋上,乖巧懂事判若两人。

这种温馨持续不到多久,一个借口她又爆发了,嚎起来没完。

所有人只能充耳不闻。

在那条她上班的大道上,白雪皑皑,树林岑寂,她穿着漂亮的衣裳,带颗破碎的心,下班回家面对凌乱的生活,她觉得那个冬天好孤寂好冷啊!

而她好歹能出去上班,妹妹就惨了,无处可去,整日在小小空间里转,她们沉浸在的这样的生活里,无边无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