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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青春必要愚昧?

她的面孔涨得通红,连珠炮开始发射提醒我落的地方是农村!我讨厌死了农村!

别和我唱高调热爱农村,我没那么高洁,我就是向往大城市,怎么了?

说到这里她眼里溢着泪花,哽咽了个初中就发誓上高中,考大学,是我爸断送了我的大学梦。

我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初中同桌朝晖远走高飞,我羡慕她能坐着长途火车到广州上大学。

可是我呢?如果和她一样,我才大二呀!可是现在的我呢?每天走二十四里路去那破学校上班,再不就是骑个破车子哗啦啦响,挣几个小钱总被我爸抠走。

凭什么?

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她自己的话戳到自己的痛点了。

那是她一辈子的心结。

她顾不得什么形象了,鼻涕眼泪横流。泪珠源源不断地从眼里流泻,眼睛似乎连着一个委屈的海,睫毛像淋雨的密林。

他傻了,慌了,突然闯大祸似的发懵。

他用手掌给她擦泪,她甩开了他的手。

他站起来去拥抱她,她身子一扭,冲着另一个方向失声呜呜。

忽然又甩回脸,没谁理解我!以为你理解我,你也是那死德行!

说完脸又甩回去,呜呜。

他对着她的后脑勺着急,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手心粘湿,口干舌燥,解释和安慰的话溜得无影无踪。

只得重复着解你!你说我不理解你,我太冤枉了。

想到冤枉,他忽然觉得确实冤枉,声音颤抖了,站起来绕到她面前,俯下身表白,你以为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吗?当个教书匠乐出鼻涕泡?

我也曾立志上高中考大学啊!可是,我命不好,怎么办?

现在既然这样了,难过也没用,坚强地活着呗。

她是目光短浅,上大学报答你妈不更有能力?

他诚恳的谁说不是?

他见风向有些好转,趁热打铁,是我引起你伤心的,你打我解恨就打我吧。

他曲着腿半蹲在她面前,任她处置。

她知道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拍灰尘,就一手捏他一边腮帮子,两只手向两边扯。他的腮瘦削无肉,不大一会儿,就从她手指间滑落回去了。

她一跺脚,又滚下泪珠,趴在课桌上抽噎。他俯在她的后背上,发现她耳朵附近的头发都湿了,哀求她哭坏了啊!我的五脏六腑都碎了。

不管用!

他可怜巴巴的察哭来,非得把我抓走不可,当流氓抓起来,我名声事小,你名节不保了,啊?

他说的很认真,这点她没想到,脑海浮现出他被拷走的场景,突然破涕为笑。

又不好意思抬起脸笑,就依然趴在桌上。

他挨着她坐下来,梳理着她凌乱的头发,顺带擦干她的腮边,动作温柔细腻。

她终于止住了啜泣,他把她扶起来,顺势搂在怀里,她把泪痕狼藉的脸藏在他的腋窝下,不给他看。

她只穿着那件薄棉袄,夜晚的教室暖气不是很热,哭过后她心也凉了似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够到了她的棉服,把她包严了更紧地抱着。

一阵意想不到的风雨终于平息了,她温顺的一动不动,他心有余悸的不敢乱说话,怕哪句惹毛了她再哭起没完,深更半夜的哄不好,他真怕了她。

桌角放着她带来的书,他伸手拿过来翻看。

惊喜地说是《席慕蓉诗集》吗?我看过她几首诗,没想到你有诗集,太好了。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披着自己的棉服,伸手拿过来那本日记,往他面前一拍,诗集是借别人的,我想把里面的诗抄在日记本上,今晚就抄,没想到。

没想到突然插曲这么惊心动魄。

他笑着说就抄,我先抄。

他打开诗集第一页,我读一下这首,你看好不好?

《禅意》

当你沉默地离去

说过的或没有说过的话

都已忘记

我将我的哭泣

也夹在书页里

好像我们年少时的那几朵茉莉

也许

会在多年后的一个黄昏里

从偶尔翻开的扉页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