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众口铄金”的关系,萧曼居然真的平顺下心来,这才发现那马好像真的通人性,知道她一直局促不安,所以一直都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秦恪看在眼里,勾挑着唇一笑,于是过去上了另外一骑,策马缓着步子向前走,并没太快。
萧曼惊奇地发现,她那马见同伴走了,居然自也跟了上去,完全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望着秦恪的身影,总觉怎么看都赏心悦目,甚至都不像个文弱书生了,不由得羡慕起来。
可再暗地里瞅瞅自个儿,双手紧紧扒拉着马鞍的样子显得太过傻气。
于是,她半悬着心,慢慢探手去抓马缰绳,暗地里学着样看他提缰驾马。
走了一段就觉那马的步子稳当得紧,也甚是听话,并不像想象的那般怕人,心下也宽了些,便放胆坐在上面,抚摸着马鬃以示鼓励。
一路向北行,等出了城之后,秦恪忽然就催马加快。
有了先前这一路的经验,萧曼不再惧怕了,渐渐地也能跟得上他,纵马奔腾之间,竟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如此行了几里,离城已远。
从前的时候,她就曾想过他入仕之后的种种情形。
那时候总觉得他这样的人,入了翰林之后,也定会一路高升,至最后入阁拜相才是。
而他居然自上书请旨来了大理寺。
看着他此刻与自一同为了案子奔波,萧曼恍惚间莫名竟生出一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错觉。
想到这,她面颊不由更热起来,虽然暗暗唾弃自胡乱攀扯这些东西,但心里确实是真的高兴。
骑马果然比坐车快多了,原本马车要嘎吱嘎吱走上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这会子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在山脚下了停了马,萧曼便跟着秦恪沿山路上去,走了没多久,就瞧见了那显眼的黄墙灰瓦。
她一高兴,虽然还是气喘吁吁,但脚下的步子也不禁快了。
可是秦恪却伸手拉住了她。
“怎么了?”明明都要到了,为何他要拦住自。
秦恪垂眸往她身上瞥了瞥,萧曼还是有些不懂,低头看了看自,虽然是小厮随从的装扮,比不得他那般玉树临风,但也该算是个俊俏小厮了。
“嗯……曼娘,你平日里着男装都这般的么?”
或许因为早就知道她是个姑娘家,所以秦恪也没多注意,现下一瞧,才惊觉她的玲珑有致就是略显宽大的袍子也遮不住。
萧曼先是一愣,但瞧见他目光的落处,脸颊几乎要被簇起的火燎得红透,想抬臂遮挡,可又觉会令两人都窘迫,只能侧着身子,躲开他。
“这样很容易就被瞧出来了。”他皱着眉,仿佛这是个天大的问题。
萧曼双颊和耳根处红得要滴出血来似的,虽然他说的不是没道理,可这两年,别说她自了,身边的人也没一个在意这些的。
再说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理寺的萧验官是萧寺卿的女儿,她这般打扮也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那……我收拾下,你……你背过身去!”
“好。”他笑着应了声,当真就背过身去,只是与此同时也将自的外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萧曼也是怔懵的,呆了半晌,最后才决定学着戏文里那些女扮男装的将身前裹缠起来。
闷头躲在他的外氅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这会子倒是瞧不出什么来了,只是自跟受着酷刑似的,憋闷得厉害。
好不容易快要走到寺庙后院了,便见凭空蹿出两个持刀的护卫,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寺庙重地,不得擅闯!”
秦恪不动声色地将萧曼护在身后,但见他微微抬起下颌,居高临下般对那两人道:“去禀你们主子,就说秦恪上门拜访。”
那两名护卫相视一眼,便有一人转身进了后院,剩下那人还是跟木桩子似的钉在那里与秦恪大眼瞪小眼。
不多时,里头就有人来传话,说是“赵王殿下有请秦状元”,然后比手请他们入内。
虽然言语里比之前稍显恭敬了些,但那些护卫看他们两人的眼神也还是木冷冷的。
萧曼一直都不太明白,进京的藩王一般都在十王府落脚,但这位赵王却很独特,居然要住在寺庙里,只是图个清静么?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秦恪身旁,沿着幽静的小径,很快就来到了一排禅房前。护卫进了其中一件禅房去通禀,不多时又转出来,比手请他们入内。
秦恪点了个头,然后就带着她走了进去。
才一进去,青烟缭绕间就见看见了尊奉的阿弥陀佛玉雕像。
赵王父子二人皆是头束玉梁冠,身穿素衣,一个手捻佛珠,虔诚念着经,一个正跪在旁边的蒲团上伺弄着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