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好几次,英子终于鼓足了劲,攀着墙,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寸着走向门外。
马全仍旧跪着,看着英子的痛苦不堪,他俯下了头,弓着背,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膛。
一切美好和不幸都该结束了!
马明看着马全,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同情,还紧紧逼问到:“润草……果然和我调查的一样!你还给她修了房子,在郭家口!那女人我都偷偷见过了……就那么个贱货,也配住那房子……明天我就去讨债……你就等着看吧!”马明恨恨的咬着牙齿,攥紧了拳头。
马全一下懵了,房子?润草?郭家口?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听见他说什么“贱货”,马全全身的血液又奔涌到了大脑,他猛地站起来,按住马明,一顿狠打!
马明“嗷嗷”的乱叫着,他真是戳中马全的痛处了,他怎么能容忍任何人对润草的侮辱呢?
李香儿被吓哭了,喊着跑去找人了,“妈……妈……快来啊,他们又打起来了……”她在院子里哭喊着,却没人回应。
她又着急地跑去厨房,接着又跑到其他房子,都没有找见英子,一种强烈的预感席上心头。她又冲到屋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到:“马明,妈找不见了……”
扭成一团的父子俩,被这句话吓醒了。马全立即松开马明,疾步走出了屋子,“英子——英子——”他四处找了起来。
任何一间房里,都没有英子的影子。
马全慌了,马明急的大哭。
“窖洞!窖洞里没找……”马全自言自语着。
当他进到窖洞时,被吓傻了。
英子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窖洞里,四周黑黢黢的,隐约还能听见一个女人的哭泣声,那是英子之前留下的回声。这时还时不时传进马全的耳朵,让他心神剧痛。
马全扑到英子身边,哭喊着:“英子——英子——你醒醒啊!”英子的身体松软,两手垂在身边,周围的声音她已经听不到了。
在她身旁,竟然扔着两瓶“敌敌畏”的空瓶子,看来她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英子,你这是何必呢……英子……你不该这样的……你叫我怎么活啊……英子……”马全放声大哭。
众邻居闻讯都赶来帮忙,马全的状态不能开车,一个邻居自告奋勇的送英子去了医院,马全、马明和李香儿都跟去医院了。
从小湾到城里将近两小时的路程了,这一路上,马全一直抱着头,流着眼泪,心里默念:“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两小时的路程在平时很快就到了,但那天,马全觉得那车子走和没走似乎都是一样的。
县医院的大夫和护士忙作了一团,在一阵紧急抢救后,很歉疚的向家属宣告了“病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的事实。
英子走出屋子后径直去了窖洞,找见了“敌敌畏”,打开瓶盖后想也没想就一口气喝了下去,一喝就是两瓶。她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愿那么活着……”她喝得太多,送去医院的路上又耗费了太长时间,药效早发挥了,就是有十条人命也难以挽回了。
英子还是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来解决她和马全之间的感情问题,这样的方式太过决裂,可在英子看来,确是最好的解脱自己的方式。以她的性格,永不相见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马全早就料想到的。润草那晚做过的梦,他也做过。谁说那不是一个暗示呢?
马全能在母亲面前坦白他和润草的事情,但在英子面前他却始终做不到。他了解英子,她是一个固执的只认死理的人,她也是最传统的只忠于自己男人的人,这样的事情在她面前那就是最大的罪恶。所以马全要在她面前下跪,即使下跪,也没有换得英子的宽容和谅解。
英子就这样告别了自己的余生!她后悔吗?
马全在英子的坟前整整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昏倒,被邻居背回了家里。他又连续躺了近十天的时间,十天里水米不进。
润草在l市日日守着电话,她全然不知马全家里的变故。她打过几次,马全都没有接。后来,马全电话停机了。润草给他交了话费,接着联系他,可仍然石沉大海。
马全之前就把电话调成了静音,他不能和润草通话,也不能让马明发现润草的来电。
润草越不知道马全的情况就越着急,她要等去年那个工程交工才能回家。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是失联的。好像这城市的两个陌生人,但又彼此熟悉,彼此挂念。
天气转暖了,小草青青,莺歌燕舞。大好的四月天,马全又守着英子的墓碑,低声哭泣。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马全的心随着英子的离去也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