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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各方反应

杨崇勋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然后示意门口的侍卫进屋。

侍卫叫杨华,是这一个多月杨崇训在麟州发展的亲信。看了眼屋外没有别人,杨崇训才将刚刚写好信交给杨华,吩咐他:“阿华,记得我之前给你的粮店地址吗?”

杨华点点头。

杨崇训继续说:“你把这封信给那个粮店的老板。”

杨华再次点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唐欢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发现之前离开的唐欢副将似乎正举步要往里走,有些意外:“唐副将,你不是走了吗?”

唐欢随意的摆摆手:“想起点事请,回来找将军,你怎么没在门口值守?这是要去哪?”

杨华攥了攥手中的信,微微有些慌张:“杨将军让我帮他送封信。”

“哦,那赶紧去吧。”唐欢似乎并不以为意,杨华松了口气,匆匆离开,没有发现身后唐欢意味深长的眼神。

唐欢又看了眼书房,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杨崇训在屋中思索着自己眼下的处境,初入麟州,一时之间很难站稳脚跟。他不可能从别的地方带回来一堆人架空麟州,麟州城内的杨家兵素来是骁勇善战、令契丹与党项避之而唯恐不及。杨崇训想要真正坐稳麟州,就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杨华就是个当地人。从小由母亲拉扯大,他的父亲在麟府两州之间的战斗中牺牲。所以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杨华对府州恨之入骨。

此前杨崇贵要娶折赛花,两家大有言归于好之势,杨华非常不满又不能说。而杨崇训正是看破了这一点,让他为自己办事。

但杨华对府州的仇恨是一柄双刃剑,一旦杨家知道自己也和折家有合作,很可能会更加仇视自己而彻底的叛出麟州。

杨崇训这次叫杨华去办得事情极为私密,这是他第一次假手于杨华,也算是一个试探。

那家粮店是杨崇训与潘美的联络渠道,安全性不需要担心。杨崇训既然已经拿到了刘崇的旨意,他自然要将这件事迅速告知府州。如果杨华拆了这封信,他自然会知道杨崇训的立场。在自己人还没进入麟州之前,杨崇训希望这个杨华不要让自己失望。

第二天,潘美收到了杨崇训传来的情报,他带着情报匆匆赶往府州刺史府。得知此事的折御勋也不敢怠慢,又迅速禀报了折德依,三人此前对此事已经有过预测,所以刘崇的反应并不让人意外,唯一的问题就是刘崇到底会派何人从哪里奇袭?

府州和北汉的岚州、代州、宪州都有接壤,这三地都有可能!

折御勋沉吟道:“代州兵精粮足,刘崇如果出兵来攻府州,也只有代州兵能跟我们一战。其他两州都不堪一击。”

折德依不大认同这个看法:“代州精兵用以防备契丹,刘崇再大胆也不敢动代州的兵。岚州的兵都是老弱病残,精兵都被刘承钧那个小鬼折腾的禁军招走了,想来也不太可能从岚州出发。最有可能的还是宪州,宪州还与麟州接壤,他们可以从麟州的方向暗度陈仓。”

折德依和折御勋说的起劲儿,潘美却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并不完全同意折德依的看法,根据情报刘崇才刚派出人去接触契丹,这种时候刘崇就一定会更警惕契丹,避免契丹趁虚而入增加谈判的筹码,所以代州的兵不会动,但从宪州派兵再从麟州去暗度陈仓,这个计划的前提是刘崇知道麟、府二州同仇敌忾,否则为何要让麟州军陈兵边境?而麟州是自己人一事,潘美相信北汉绝对无人知晓!

否决了代州和宪州,潘美的目光就落在了岚州。

但岚州也不具备奇袭府州的条件,岚州的兵力都是些老弱病残。如果从岚州攻过来,刘崇势必要调拨太原的兵力。如果是这样,太原兵长途跋涉,府州始终是以逸待劳,也不知道刘崇这样兴师动众的折腾图什么?

眼下的情报还严重不足,而且要做东边的重点防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府州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安排对抗麟州的兵力,且不说他们全然不管不顾麟州的话,刘崇会怎么想。以折家父子的性子,他们必定会防着麟州的。

潘美一直不表态,叫折德依心里越来越没底,最后停下了自己的一番分析,转而问潘美:“潘供奉对太原的策略有什么看法?”

潘美把念头想通达后,正好听到折德依提问,拱拱手回答:“折刺史,在下确实有些愚见。”

折德依听潘美这么说,就知道他与自己的意见不同,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客气的问:“潘供奉但说无妨。”

潘美指着地图,说出了自己心头的一番盘算。

折德依皱着眉头听着,越发觉得潘美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这样的话……折德依开口道:“潘供奉,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叫我们处处防备?”

潘美摇摇头:“折刺史误会了,我认为我们先下并不用着急,首先我们要作出重兵防卫麟州的样子迷惑刘崇。其次,我们需要加强代州、岚州和宪州的情报收集,尤其是兵力调动的情报,方便我们提前做出判断。最后我们慢慢将麟州方向前的兵力抽调回来,在确定太原方面进军的方向和路线后,我们再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折德依听罢,连连点头:“如此一来,刘崇首战被挫,会错误地估计我们府州的形式,不敢轻易再战,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折德依不得不在内心感慨一句,自己真是老了,做起事来瞻前顾后的,不如年轻人干脆利索啊!

折御勋在一旁陷入的思考,以往这种作战计划制定的工作,都是大哥折御林出面,自己做的更多的是背后的情报工作,对于正面战场的分析有很大的欠缺,如今大哥过世,自己也该担起这个责任了。

折御勋醒过神来时,潘美已经告辞离开了。

折德依看着回过神来的二儿子,问道:“刚才怎么不再继续说话了?”

折御勋眼睛看向书房的一侧,那里有一幅折御林的画像,是折御林死后,折德依挂进来的,折御勋回答自己的父亲:“我在想,大哥若是在,他会怎么说?”

折德依没想到折御勋会这么说:“你也不必自责,潘美行事,丝毫不拖泥带水,打仗必定是速战速决,直击要害。但你要知道,满招损谦受益,锋芒太盛未必是好事。”

折御勋以为父亲这番话是宽慰至此,便摇了摇头,示意父亲自己能看明白形势:“潘美跟我不过一般年纪,相信带兵打仗的经验和我也不会相差太多,如今行事已经如此周全了。我自愧弗如,如果我和他沙场对阵,只怕会被轻易击溃吧……而他不过是大周的一个太子供奉,都不是阵前领军大将,想到周太子的深谋远虑,手下又如此人才济济,真是不寒而栗。”

折德依走到折御勋身边,拍拍折御勋的肩膀说:“潘美日后必是一员猛将,但未必能成大将!人各有所长,也不要以彼之长攻己之短,人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是谁,能做什么,居于何位?大周可畏,刘家江山的气数我看是将尽了!这明暗的形势,不也是你先看清的。”

折御勋并没有被折德依安慰到,听折德依说潘美日后还只是一员猛将,不是一员大将时,折御勋感到自己与大周顶层势力的差距。折御勋佯作不再多想,告辞走出书房,忽然间还有点想知道杨崇贵若是与潘美对阵,两边孰强孰弱?

远在太原的杨崇贵还不知道河外发生的一切,他正在和张元徽一起喝酒。

那天在大殿上,张元徽替杨崇贵说了话,杨崇贵散朝后便找到张元徽道谢。张元徽不喜欢什么虚的,要道谢就来家中喝酒!这酒,杨崇贵实在无法拒绝。

首次去张元徽的府上,杨崇贵有些惊讶。张元徽的府邸并不大,下人也不多,只有三五人,而张元徽可是大汉军的第一人,这家底儿实在是太过寒酸了,杨崇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张元徽看出了杨崇贵的心理活动,他也没解释,迎了杨崇贵进屋坐下,就倒上了酒水。两人闲话片刻,一位妇女就端着几个小菜上了桌,张元徽指着她对杨崇贵说:“这是我夫人,你喊嫂子就行,这些小菜可是我夫人亲自下厨做的。”

杨崇贵听了有些受宠若惊:“怎敢劳烦嫂子亲自下厨。”

张元徽大笑道:“我夫人就喜欢自己做饭,我们为了省钱,没请厨子,你也别嫌弃你嫂子的手艺。”

杨崇贵连道不敢,心中的疑惑倒是更甚了。

张夫人上过菜,同杨崇贵打了招呼就下去了。

酒过三巡,张元徽大着舌头,张嘴就开始大骂王宇和那天在大殿上阴阳怪气说怪话却不敢露脸的大臣们。

杨崇贵有些尴尬,他对这些人并不了解,加上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太方便附和张元徽去对同僚大肆抨击。见杨崇贵一直不说话,张元徽也明白过来,他又端起酒喝了一杯,然后看向杨崇贵:“你觉得王宇这次出征,可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