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目眩,仿佛躺在一艘小船上,载着裴倾城荡荡悠悠。
一个大浪袭来,小船荡上去。
然后又狠狠跌下波涛。
晃荡之间,她醒了。
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有点像酒店的房间,但是稍微小一些。
浑身乏力,用力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这才留意到房间里有人,窗帘是拉着的,所以室内的视线很差。
别起来,躺着。裴知君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裴倾城才慢慢地回想起她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
先是惊惧地去摸肚子,因为是躺着的,小腹平平,感觉不出来什么。
抬头看着床前的裴知君,他很高,高到裴倾城没办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离她很远。
哥。声音嘶哑地开口:这是哪里?
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没人会伤害你。裴知君缓缓地道。
本来就没人伤害我。她听不懂裴知君的意思:哥,你让霍泉给我喝的那杯梅子水。
加了赫钠酮,无色无味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却会让人长时间昏迷,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对胎儿有害。裴知君的声音,裴倾城第一次觉得这么冷漠无情,甚至是冰冷没有温度。
她的心缩紧成一团,紧紧捂着小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他。
满腔的悲愤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一言不发。
裴知君在她身边坐下来,手轻轻敷上裴倾城的头发,她迅速地躲开。
裴知君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慢慢开口:倾城,我知道这样做你会恨我,但是我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
我听不懂。裴倾城转过头,看着裴知君俊朗温文的面孔,越看越觉得陌生:你杀了我的孩子,还说什么为我好?难道就是因为这孩子是烨倦的,你不想让我和他有任何瓜葛,就要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是烨倦的,就不无辜。裴知君的眼中流动着淡漠的恨意,虽然只是淡淡的,但是裴倾城看得出来。
她不明白,非常不明白。
我已经不恨烨倦了,你更没必要恨他。
你恨他是因为尹晗,我跟你不同。裴知君的眸光晖深,落在一处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如同一眼幽深的深井,流动着冰冷的井水。
不管怎样,烨倦救了你两次,他捐血给你的时候还患有血小板减少,那一次他差点死掉。
要我给他立个丰功碑么?他嘲讽地冷笑,淡淡瞥向裴倾城:他可以不救我,我没有求他。
哥。裴倾城紧紧咬着下唇,攥着拳头,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的肉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倾城,事已至此,我不介意你恨我,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他最爱你。裴知君站起身来,仿佛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弯腰俯下身,在她的头发上吻了一下:你好好休息,等会送汤给你。
哥,不要让我永远恨你。看着他的背影,裴倾城轻轻喊出一句,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
裴知君的身影顿了一下,只是一下就快速走出了房间。
躺在床上,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流失,连气都喘不过来。
躺了一会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便慢慢地起身,虽然手软脚软,但是没觉得哪里痛。
她环顾了下四周,这个房间不大,虽然装修豪华,但是不像是一般的酒店房间。
她走到门口拉了拉门,本来就不抱希望,门果然是反锁的,而且是厚重的铁门,拉不开。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个圆形的小窗户出现在眼前。
裴倾城瞪大眼睛贴着窗户往外看,却看到了几只海鸟贴着水面在飞,前方一片雾霭茫茫。
哦,不是雾,是水。
裴倾城这才醒悟过来,她不在陆地上,她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