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出了门口,沈迢迢回头看了一眼裴倾城,什么都没说跟在烨夫人的身后走了。
房内只剩下他们和丁寒三个人。
烨倦有些疲惫,必竟刚刚醒来,还发着高烧。
丁寒,送太太回家,你亲自送。
嗯。丁寒刚要挪步往裴倾城这里走,裴倾城却说:我留在医院里。
然后她又立刻补充了一句:你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你活着我便能活着。
言下之意,她留在医院里只是为了自己。
丁寒看看自家爷,又看看裴倾城,悄悄退出了房间。
他们之间的事情,孰是孰非,就交给他们自己好了。
他丁寒,永远无法理解他们的事情。
裴倾城留在了医院里,就坐在烨倦的身边,低垂着眉眼,她的眼底有浓浓的倦意。
从昨晚到现在,她也一直没睡,只是在地板上蜷缩了一会。
现在的她和昨晚想要了他的命的她,好像变成了两个人。
其实,烨倦一直都很清醒,他能听到外面发生的所有的声音。
但是,他仿佛站在一个透明的密封的玻璃球体里,能够看到听到一切,但是却走不出去,别人也看不到他。
他看到无数医生在为他奔走,因为他的身体指标的数据上升和下降而吓得惊慌失措。
也看到自己的父母和众人,为了他哭成泪人。
但是他想见的却一直没有出现。
所以,他兴致缺缺,没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这个想法若是让别人知道,墨城的霸主有放弃生命的想法,估计墨城会地震。
在外面,他是一个帝王。
但是他的心里,永远是一个深情的男人。
他所有的柔软都为了一个人而释放,如果没有她,如果他的存在会让她感到痛苦,他宁愿毁灭自己。
所以,他放逐自己,让自己的生命渐行渐远。
忽然,他在玻璃球里看到了裴倾城,她一边流泪一边用毛巾擦拭他的身体,她的眼泪滴在他滚烫的皮肤上,像小雨抚平了他的燥热。
她竟然为他哭了?
她的眼泪是不是第一次为他烨倦而流?
隔着玻璃球,他听到了裴倾城的呼喊声,她在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并且让他醒过来。
也只有裴倾城能让他重新燃起求生,裴倾城的眼泪让他努力从玻璃球里挣脱出来,不论她的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流。
总之,裴倾城让他醒过来,他就醒过来了。
他能控制自己的命运,而裴倾城能控制他的。
就这样简单,心甘情愿的。
烨倦伸手握住裴倾城的手,她居然没躲,柔若无骨的小手安静的蜷缩在他滚烫的手心里。
他还没有退烧,嘴唇上都被烧的干干的。
喝水么?裴倾城问。
烨倦没办法坐起来,他稍微动一下都会牵扯到胸口的伤口。
裴倾城按住他:你别动,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