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路书屋的先生立马五体投地,而且被狠狠的砸入地面。
只有脑袋,手脚,还在垂死挣扎!
“有意思,有意思。”
梅伯哈哈大笑:“那女人的檀木桌子都承受不起这万钧镇圭石轻轻一放,你苦崖先生被狠狠压下,还是安然无恙。”
苦崖先生从地面坑缝里艰难抬起头来,“棋僮,你多大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你幼不幼稚,换我砸你试试?”
“别气啊。”
梅伯摸了摸他的脑袋,“都说了,让我熟悉熟悉,免得过两天会出错。”
苦崖想暴跳如雷,但跳不起来,气急败坏道:“熟悉了吧,还不松开?”
梅伯警惕道:“你发誓,松开了你不找我算账?你本事比我大,我可刚不过你!”
苦崖先生叹息道:“我发誓!”
梅伯小四两一拨,那方镇圭石重新回来了竹篾篮子里。
苦崖先生挣扎从地面人形坑里爬起,装模作样拍身上的尘土,忽然身形一闪,挥手就往梅伯手中攫取而去。
梅伯手中拨子脱手,不由得破口大骂,“馊酸书生竟然也学会了诳语欺人!”
苦崖先生捏着拨子一拨,万钧镇圭石飞出将梅伯砸入地面,他哈哈大笑:“我说我发誓,又没说我发誓什么。”
梅伯挣扎不掉,一脸懊丧,“原来你也并非榆木脑袋啊!早知道不给你松开了。”
苦崖得意洋洋,“你以为书生就不思变通了?”
他哼道:“我都时日无多了,再不狂一把就晚了,别说没发誓,就是真的发誓了,我苦崖还是照砸不误。余生无多,还有什么比看到梅伯吃瘪更让我开心?”
梅伯铁青着脸,比活吞了几只大老鼠还难看!
苦崖玩够了,这才放开他。
现在两个人都死死盯着地面。
梅伯目光闪烁,“将生未生!”
苦崖喃喃道:“将死未死。”
……
我的神魄完全被恶鬼邪灵推搡拉扯进三寸紫刃。
泉虞即将经历的,我已经完全过了一遍。
意识昏昏沉沉,远离肉体。
鸦火冰凉,寒彻透骨,萦绕在我周围。
恶鬼邪灵影影绰绰,推搡着我前进。
下抵黄泉。
环境幽寂森冷,如坠九幽。
这期间,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隐隐记得,仿佛永远不曾忘记,又从不会真正记起。
像一梦大去,永睡不醒。
又像一夜酣眠小去,可三更去而五更归。
如果我是器灵,之前我是谁?
如果我之前是赵饼,那现在谁又是我?
忽然就起火,热火。
一柄长刀在暗里铺天盖地,蓦然挥洒。
煌煌刀意恍如烈火,轰轰烈烈燃烧起来,化作一片光的海。
淹没一切的恶鬼邪灵。
淹没寒彻透骨的莹莹鸦火。
也淹没我。
热火沸腾,在我体内烈烈燃烧,痛得我辗转哀嚎。
然后我听到有人在大声吟唱安魂曲。
“魂归来兮噢魂归,魂归来兮噢安躯!”
一桶水泼下。
我被浇了个透心凉。
是不是又有人将我绑在了剑庐山半山山洞准备开膛破肚呢?
我大惊失色,浑身一个哆嗦,忽然就惊坐起来,“有鬼啊,要杀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