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辞拗不过沈阮,两人暗中拉扯几番后,终究还是傅清辞率先放了手。
他随着傅平宇去前厅会客,而沈阮则留在后院与傅老夫人骆氏几人一道。
傅清辞一走,傅永纤便立即阴阳怪气起来。
一侧的绿瑶甚至是贴心的为她备好茶水递过去:“姑娘,请喝些漱口。”
傅永纤颇为得意的瞧了沈阮一眼后,便就着绿瑶的手,用她端着的茶水漱口,尔后就端坐在一侧。
沈阮如今虽也是落座,可扫眼瞧过去,没一人不是眼神嘲弄的打量着她,就像是她这模样实在是招人厌恶,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般眼神的嘲弄虽是对沈阮而言,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可瞧着到底还是有些影响心情的。
白浣刚将那一盏热茶递到她手边时,便听见傅老夫人的话响起。
“沈氏。”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沈阮眼皮子忍不住一跳,甚至还带着几分横冲直撞。
沈阮将手中茶盏搁下起了身:“祖母。”
对此,傅老夫人也只是抬眼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沈阮一下,便说道:“我知你与老七相识于微末,你的父亲更是他的先生,是以你俩感情甚笃,但是沈氏,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会因你俩蹀躞情深而有所改变。”
“就比如这一次……”快要说到点子上时,傅老夫人抬眼看向站在堂中娉婷袅袅的人儿,“他为了护你,可知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沈阮觉着傅老夫人这话说的是
真好玩。
她与傅清辞的这桩婚事,是他们这些长辈亲自敲定的,如今眼见着傅清辞就要功成名就,她这位糟糠之妻,倒是成了他的污点。
还真是用完即丢,何其可笑。
“祖母。”沈阮这次也没有示弱,她不卑不亢的挺直腰板,与傅老夫人对视着,“我是清辞明媒正娶过门的妻子,他于情于理自当得护着我的。”
这话落在傅老夫人耳中多少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训斥沈阮,便听见一道极小的笑声,在如今这空档安静的屋内,显得尤为瞩目。
最重要的是这道笑声,她实在是过于熟悉。
傅老夫人几乎没做多想,便将目光挪到傅永纤的身上。
傅永纤的确没想到傅老夫人竟然会这般快的就锁定到她的身上,她讨好卖乖的对着傅老夫人一笑后,便低头继续打量着自己衣袖,全然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
既然傅永纤在此时装乖,傅老夫人自然也不会过多为难她。
不过稍看片刻后,就将目光给转回来,重新落在沈阮的身上。
“你可知,你刚是在说什么?”
沈阮颔首:“自然,我说过什么,我心里自是清楚,祖母。”
她身子偏清瘦,瞧着也是文弱,就像是一朵娇花在风雨中飘摇,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怜惜,与傅永纤似乎并无不同,可唯有一点,让傅老夫人不敢小觑。
她眉眼妖冶,瞧着妖娆潋滟却是自有一股坚韧在
其间,不似她的小孙女,除了狐假虎威后,什么都不会。
傅老夫人见着自己刚才的恐吓不太行得通,便又转了个方向继续说道:“那你可曾想过,朝堂诡谲,若无人帮衬,老七这以后的路子可不好走。”
“我已与夫君说过,不论日后如何,孙媳都愿与他,荣辱以共。”
若是傅清辞不曾有这般耀眼的名次,或许傅老夫人听见这话会被沈阮给感动到,但今时不同往日,稍稍有脑子的人,都能知晓傅清辞只要春闱拿捏住,那日后便是扶摇直上飞黄腾达。
这般人物,若是只娶一个对他仕途,对整个家族都无任何帮助的女子而言,实在是过于吃亏了。
当初,他们同意傅清辞娶她,其中何尝不是没有折辱之意。
只是不曾想过,傅清辞再也没有被族中长辈悉心教导的情况之下,竟还能夺得秋闱头名,这般厉害的人物,是断断不能便宜了他人。
“我七哥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不稀罕你的荣辱与共。”没等傅老夫人说话,傅永纤便急不可耐的开口,言辞之中自然全是对沈阮的轻蔑。
沈阮并不曾搭理她,只是温和的笑着与傅老夫人对望。
她手中的佛珠已经在她手掌中转过一圈又一圈,每一颗菩提都被她打磨圆润光滑。
发髻中已然有了白发的影子,就连眉眼间的细纹那也是只多不少,如此这般的面貌构出她一副慈悲和祥。
“荣辱与共。”傅老
夫人没带一丝感情的开口,“说得好。”
“只是沈氏,并不是所有的年少夫妻都能荣辱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