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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交错:琴声与愿望

因为先前的心绪波动,各种合宜、不合宜的想法闪现过,回到书房后的安若瑜,并没有因为与金凡恪在空间上隔离开来而迅速平复心境。她对着电脑,坐立不安,冷静全无。

直到几分钟后,她隐隐约约听到,从客厅里传来一阵钢琴声,一曲她非常喜欢的,也是带给她无限回忆的钢琴曲——pianoboy的《寂静的跳舞娃娃》。

曾经,在她遇到程序编码上的困惑,工作不得进展而烦躁时,在她被“亲戚”折磨得死去活来,蜷缩在床上暴躁时,不会弹琴的靳云至,便会在电脑键盘上,用弹琴软件为她演奏上一曲,演奏最多的,就是这首《寂静的跳舞娃娃》。

虽然当时她会笑话他,说他在键盘上舞动的手指比钢琴家在琴键上的舞动还要迷人,但软件里出来的音乐声音却远远比不上真实的琴声。可就是那略显呆板生硬的软件琴音,却每每都能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心平气和。

跳出记忆里靳云至带来的软件琴声,安若瑜重新回到了有真实钢琴声的当下。

安若瑜从小学琴,家中也有钢琴,但如今她鲜少有弹,钢琴呆在客厅里,沦为摆设。此时传出钢琴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为之。

她听到客厅里的演奏者,将原本节奏跳跃的前半段,刻意放缓,虽似尝试,却说不出的流畅;后半段恢复了原节奏,却又比原曲增加了欢乐与力量,真真是神来之笔。

随着这用心弹奏的音乐,安若瑜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到后来,她甚至会不自主地轻扬嘴角,可谓是欣赏。一曲毕,她也抛开了先前让自己心绪波动的一切,重新投入专业准备中。

书房里的安小姐,平静下来了,但客厅里的金先生,却再难平复。

安若瑜独自离开后,金凡恪原本看着剧本,一动不动,但想着安若瑜盯着他偷偷发呆、到后来竟尴尬逃离的模样,他难以自拔。

他知道,安若瑜在评判、在困惑,甚至可能拿他和靳云至对比,才会有那般反应。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也是他不忍看到的。可他除了按捺住自己冲动说出真相的心,什么都不能做。哪怕他知道,以安若瑜的脾气,回房后也一定会坐立不安,难以平静。

这时,看着角落里久未见到的钢琴,金凡恪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他的意识告诉他,他现在有这项技能,只是那项技能本不属于他,因此一直融合得不甚理想。可为了安抚安若瑜的焦躁之心,他必须一试。

于是,便有了先前那一曲从尝试到自如的演奏。

演奏完毕,金凡恪抬起双手,呆呆凝视。为了安若瑜,他竟然第一次完成了金时七一直期待他做到的——在音乐器械上的身、灵合一。

太不可思议,又似乎说得过去。

而看着眼前这双手,他不得不再次面对一个现实:现如今,弹琴、音乐,才是主业,至于键盘,只能沦为兴趣。

不过,既然只能以这样一张面孔面对安若瑜,那只要是能重新带给她幸福,甚至是比以往更多的幸福,那这双手,究竟是主打弹琴,还是主敲键盘,又有何重要呢?

客厅里,经过复杂思想斗争后的金凡恪,看着凌乱的客厅,熟悉又陌生。他无奈揉揉额头,又看了看时间,起身,用这双让他犹豫不决的手,忙活起一件他早该做却才有机会去做的事。

书房里,平静下来后的安若瑜,则再次投入认真准备中。其实以她的资历、实力,面试并非难事,但出于对任何事情都认真的习惯,以及对一份新事物的兴趣,加之网站在国内的地位高,她就网站网络安全与维护、舆论检测与分析、技术实现思路等诸多内容,都做了充分的准备。

认真做事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快。不知不觉间,三个小时过去了。

眼看已过十点,安若瑜伸了伸懒腰,关掉电脑。突然,她想起自己好似遗忘了什么。接着一拍脑袋,一声低呼:

“我去,金bug!”

冲到客厅,哪里还有金凡恪的半分影子?

然而,安若瑜还是惊呆了。

金凡恪何时离开的,她不知道!但这整洁如新的客厅,绝对不是鬼帮她整理的!

呆愣地挪步到沙发前,坐在金凡恪刚刚坐过的地方,安若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愣神。“金瑜恋”第10天,短信、照片依旧。

“不用说谢谢!我只是觉得房间太乱的话,有扰我看剧本的心情。剧本原著小说不错,你得空值得一看。至于面试,小case,早点休息,goodnight,宝贝!”

点开照片,某人戴着口罩、围裙、手套的自拍半身照,极具喜感,可也说不出的认真。这是安若瑜第一次看着金凡恪发来的照片,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样的轻松,让她一扫疲惫,甚至感到温暖。

可是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只觉心底某处,像被人狠狠揪住,不禁感慨:

“金凡恪,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被云至附体?还是传说的——缘分?”

安若瑜,一个典型的理工女,本来一向最不相信所谓的缘分。然而,就在刚才,她竟产生这种迷幻的思想。因为金凡恪今晚所为,让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愿望清单”上写过的一条:

“谁不工作?谁不忙?以后你也要放任我把房间弄乱,不许抱怨,然后像我为你收拾房间一样,只默默帮我把房间收拾好就行。”

之所以写下这条,是因为在以往漫长的生活里,靳云至常常只专注研究与工作,尤其是在准备编程大赛之前,简直蜕化成为了原始人。没日没夜地对着电脑,奋斗到后半夜。安若瑜除了要工作、照顾自己和他,还要担起家务的重任。某天,她收拾房间到气急,又不敢以此扰了还在奋斗的靳云至,便在靳云至曾允诺她会无条件实现的清单上,留下这样一条。

想想曾经的愿望,又看着眼前的场景,安若瑜再次陷入困惑。

因为,这是她希望靳云至在繁忙工作之余为她做的。如今,却被一个突然闯入的人,一个在人前星光熠熠的人做了。难道,又是一次巧合?

以第二天还有面试为重,安若瑜不再多想,她很快收拾好心情,休息、睡觉。迷糊间,她仿佛听到,靳云至在她身旁,却用金凡恪独特的磁性嗓音道:

“goodnight,宝贝!”。

夜,深了,安若瑜,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