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姑娘不好奇小女为何而来？”

“不好奇。”

“我听说户部已经议准，只要再经礼部呈准，皇甫麟与你完成议婚、纳采、妇见舅姑、庙见和婿见妇之父母七项后，次月今日，就是你的亲迎之日。”

温无霜顿住，停了片刻，转向她，瞪着她，怎么这个臭丫头对于穆王的什么事儿都门清儿？

纪如云呵呵一笑：“温姑娘为何这副疑惑又犹豫的表情？这难道不是温姑娘盼望已久的事么？”

温无霜怀疑她知道了皇上杀了她父亲的事，担心她想告诉皇甫麟，明知道她说什么皇甫麟也不信，但是，她还是在害怕些什么，她害怕皇甫麟会难过，她害怕皇甫麟会担心她，她甚至害怕，皇甫麟会不会因此而怀疑她对他的感情……

在温无霜犹豫的时候，纪如云窃笑了起来：“所以姑娘我有个悄悄话想对你说。”

温无霜看了一眼不离左右的沅儿，沅儿见小姐不喜欢这纪姑娘，也似乎认出了换了女装的纪如云，好歹沅儿曾替小姐挡过她的金错刀，便似有警觉，摇了摇头不肯离开，朝温无霜用嘴指了指她屋门院子中的一丛玫瑰。

看来，沅儿觉得这个纪如云就像这玫瑰，长得好看，但是不招人待见，是沅儿眼中的“刺客”。

温无霜赞赏地看看她，只好让她呆在外面，招呼纪如云到房间。

“说吧。”

纪如云四下打量着她屋子的样子，让温无霜很不舒服，于是问她：“咱们到底有什么可说的？”

纪如云四下摸着屋里的摆件：“衣架铜镜、屏风藤床……温姑娘生活得这么简仆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

“呵，也就这几样看上去还值些钱……”纪如去说着去摸那攒金花的红木盒子。

温无霜怒道：“拿开你的脏手！”

纪如云不以为然地凑上去看了看：“看上去是嫁妆啊，扔在一边做什么？”

心里深深好奇这温无霜到底在犹豫什么……

管她呢。她可不是来跟她谈心的。

她一边说着，便逐渐凑近了温无霜，温无霜闻到她身上一股异香，比初见她时更浓烈了些。

“温姑娘是不是对本姑娘有什么看法，为何说话总是那么冲？”

温无霜推开她，拿手巾挡住扑鼻的异香，侧身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纪如云还是一步步欺近，已近乎耳语：“本姑娘想说，温姑娘沉迷幸福不能自拔，天机日浅啊；没想到竟还能给本姑娘留着一个机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几日不见，这纪姑娘难道还读了些诗书会故弄玄虚了不成？

纪如云一副哀其不幸的样子，啧啧两声道：“我说你呐……，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有何益处？你呀，就是忧虑太多，畏惧太多了，去年你冲上前一把抓住我凌霄鞭的果敢和勇气呢？……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呗，做了才会有结果嘛……听妹妹一句劝，别胡思乱想了，东想西想只会产生问题！这不，问题来了！”

她指指自己。

温无霜一愣，心思已经在纪如云的话里，而忘记了面前的异香，手里一松：“什么问题？”

纪如云笑而不答。

温无霜已经意识到来者不善，于是反口相讥道：“纪姑娘贪欲那么多，以致于要做出一些亏损道义的事来，那么我的智少勇缺，还是比纪姑娘会‘多欲亏义’来得……光明……吧……”（注1）

（注1：多欲亏义，多忧害智，多惧害勇。《淮南子缪称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