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他心里到底不免还是对她母亲的态度有些感觉凉薄吧。

偶尔，他们也去拜访皇甫暌。

温无霜见到了楚王妃卫修竹。

卫修竹仪容清雅，身形瘦削，眉宇间有淡淡的愁色，温无霜猜她定是因为对皇甫暌怒其不争而生了忧患之色吧。毕竟他们的长子已经两岁多了，皇甫暌依然一天只对饮酒作乐感兴趣……

修竹王妃除了带着小郡王这个小孩子，还得照顾着皇甫暌这个大孩子，这下因分封，仆役遣散地遣散，撤回宫的撤回，更是忙得形容憔悴。

看到修竹王妃这个样子，温无霜和皇甫麟倒也不觉得自己苦了。

而皇甫暌即便是这个样子，修竹也依然对他千依百顺。

温无霜偶尔问她，卫修竹总是说，楚王少小没有母亲，于是进门以后，便对他百般包容不相限制；楚王本因身份原因，在宫中不受待见，更是时常受方贵妃女儿奚落，再不对他好些，怕楚王想不开。

哎，本来是想散心的，却心情更加沉重了。

“修竹王妃，听说你们将被分封南越，可能习惯？”

“楚王去哪儿，我便也随着，这些年，没有他倒当真是不习惯了。倒是你们，听说穆王花了那么多心思争取，难得如此有情郎，你也要好好珍惜……”

温无霜也安慰她：“王妃，你也不要担心，你对楚王的好，楚王都知道，你看，他至今不肯纳侧室，便是其一了吧。”

她虽然听说过烟绿姑娘，但是也知道楚王对烟绿也是止乎于礼的。

卫修竹只是笑笑：“他对我最好的地方，难道不是不争皇权吗？”

温无霜有些愕然。

虽然依了温无霜到处被拉着去散心，皇甫麟眼里偶尔难掩疲惫，还好倒也深藏不露，依然言善亦慢，吃了诸多闭门羹，依然谦虚前来，回回也只是只默默与温无霜一起跪在江亦慈的门外，向她那铁石心肠的娘亲万千保证：

他们携手会幸福，无论前面之路是患难困苦、是饥饿刀剑，他们二人都不会相互伤害，他们二人之结合，一定是出乎于对彼此的珍重厚爱，即便将来会发生不测，他们也会相互包容、相信、忍耐和原谅，有多少对彼此的爱就会有多少相信、包容和原谅。

那个月，江亦慈见证了这两个孩子，这一生最多的、最想对对方说的誓言。

但她不为所动。

其实温无霜一直胆战心惊，最怕皇甫麟乘兴而来，却败兴而返，久之，便失却耐心。

还好，皇甫麟比她更有耐心。

此后一个月，其他皇子都在准备启程的事，皇甫麟多在准备怎么多次上门拜访江亦慈，说服江亦慈。

他当然知道江亦慈在担心什么。

眼看温知府也即将启程回府，于是他终于祭出了杀手锏：

要求单独一见温夫人。

他对江亦慈说：“此次分封，皇长兄将率兵前去平定西夷，建功立业，而穆王府向来没有争位之心，若皇长兄建立功业，完成大统，承位只是时间之事，穆王府将只会安于秦边，只作分封之王，永不踏足帝京！”

好一句“永不踏足帝京！”

秦国赢王政，统一六国后，废了分封制，这皇甫昌居然倒行逆施，这是要重新恢复分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