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点氤氲,温无霜竟一时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毕竟不知二人关系深浅,怕轻浮作答,轻薄了自己;不答,又似乎让穆王有些下不了台。
温无霜放下茶盖,一本正经地说:“什么都可,做牛做马……”
说到马,温无霜便一走神,又想起了骊骓,想到了胭脂,想到了追风,想到了在北郊,拿草逗弄他们的样子……
看他们吃得自由而清净……
好像空山无人,终年无送无迎……
像水流花开,竟是比他们更加自在……
或者一个女娘子,说出这等话,也未免轻浮了些,温无霜话没说完,皇甫麟便转过头来看着她,他一直寻找着向温无霜表白情意的机会,难道,温无霜要先说了么?
温无霜见皇甫麟看她,便盯着他凝重的目光,说:“小女会……给您……喂把草的……”
“哈哈哈……”皇甫暌先是一愣,然后仰天哈哈大笑,亭外湖边枝头几只看热闹的雀鸟被他惊飞。
此情此景,突然让温无霜恍惚记起园子里那个打马的小少年惊飞的一园雀鸟来。
皇甫麟叹了口气,觉得有点丢脸,回了头,不再理她,只顾自把茶翻洗了一遍后,然后把初茶的水倒了出来,怏怏不乐地把那泡茶的杯子翻了一个个儿,把刚才洗茶的水重了上去,闷闷做完,不开心道:“先前还叫‘孟臣沐霖’的,何时改作‘作牛作马’了。”
皇甫暌端起杯子,嗅了嗅,瞅着皇甫麟说:“穆王是偷饮小王的酒了么?怎么一副要醉了的表情?”
皇甫麟苦笑不语,端起面前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皇甫暌一看他那模样,打个哈哈:“今儿这茗,格外有些甜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几位?可有觉得?”
“叶公子、钟公子、温公子……”
他招呼着温候循、钟四牧、叶无争他们三人。
这三人装模作样地跟着哼哈着。
叶无争品了一口,接了话茬:“楚王殿下您这是还没习惯,寻常就是这个味儿……”
皇甫暌于是看着叶无争,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姿态平静的温候循和钟四牧,想来不是皇甫麟的普通侍卫,便说:“你们就是穆王时常说起的几位好友了?”
三人纷纷作礼,叶无争赶紧道:“不敢不敢,不敢妄称穆王殿下好友,不过沾同窗读书之福,穆王殿下能客气跟在下们说上几句话,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
皇甫暌哈哈乐了起来:“本王倒是羡慕穆王得紧呢。”
说着又看了一眼皇甫麟,凑近了说:“当然,小王的意思是,如果你已经拥有一群相谈甚欢,且心意相通的友人……”
皇甫麟轻轻侧头看了他一眼。
“所谓相谈甚欢嘛,即是指,彼此间不会互相问责的那一种,我知道你们是,当然,也是人生之大幸;但兄长还是想提醒你,这所谓友人,之所以能够团结一处,还不是因为每个人皆有着相同的邪念……”
皇甫麟自然知道皇甫暌是在说那三位皇子党争的事。
不过温无霜就坐在两人旁边,听着这皇甫暌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觉得楚王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