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日,还是没即墨子寒的半点消息,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流白实在等不及了,只能一个人前去天机阁找天机阁阁主帮忙。
流风流云二人还要在蔡家峪继续盯梢,王爷交代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怎么能擅自离岗呢。
“要进去吗?”流云抬眼看了看面前刻着“蔺府”牌匾的府邸,无精打采的问着身侧的流风。
那日红袖随同那个半路劫亲的红衣女进了蔺府,自此就一直待在蔺府。他们二人还未进过蔺府,里面是什么情况并不了解,只是安排了几个探子进蔺府监视红袖的一举一动。
流风摇了摇头,“太冒险了,还是在外边盯着吧,只要她不出这蔺府,一切都好说。”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后乔装成货郎在蔺府外摆起了小摊,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第一时间了解红袖的动向。
皇城战王府里,流息负责看管李小荷,这个人的重要性流息很清楚,为了不让夙教和雪楼的人进王府带走李小荷,流息决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李小荷。
李小荷吃饭,流息跟着一块吃,李小荷要在王府里散步,流息陪着她散步,就连李小荷晚上要睡觉,流息也负责守在门外。
流息的担心不无道理,好几次有刺客混进战王府,不是想要带走李小荷,就是想要杀人灭口。好在他身手不凡,才能让李小荷安然无恙的在战王府度过了这么多天。
日子长了,李小荷对流息倒生出了几分好感,平日里也常常坐一起聊些琐事。每每聊到王爷时,流息就会叹一阵气,紧接着就是沉默。
李小荷与流息坐于府中花园的凉亭中,花园中的花落了大半。入了秋,天气也开始转凉,李小荷穿的单薄,每有凉风吹过,总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天冷了,多添点儿衣服。要是厚衣服不多,你跟流苏姑娘说一声,她会派人出门找裁缝给你做的。”
李小荷微微颔首,眼中满含感激之情,长这么大除了她娘亲,流息是第一个这么关心她的人。
“流息,”李小荷起身来到流息身前,将握在手里的荷包递到他眼前,“这个……你拿着。”
这荷包可是她背着流息绣了三日才绣好的,几日前她就想送给流息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流息看着眼前的荷包,再看看李小荷那涨红了的脸,自是明白她对他的情意,可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小荷姑娘,这荷包我不能收。”流息扭过头去,他最见不得女子哭哭啼啼的样子。
先不说现在王爷下落不明这件事闹的人心惶惶,就算王爷没有失踪,他对李小荷也不可能会有男女之情。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性格腼腆,平常做事优柔寡断也就算了,可唯独感情这种事,他犹豫不得。以前他家王爷每每谈到感情之事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喜欢就不要给别人希望。
从前有那么多女子喜欢即墨子寒,可即墨子寒却一直以“不近女色”为由拒绝了多少人。那时他还觉得他这位主子根本不是不近女色,分明就是不近人情,可渐渐他才明白,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现在这种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了,他才晓得当时他那位主子是有多么的无奈,要拒绝一个对自己有意的人,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要是拒绝只见过几面,或是平时不常见的人还好说,可眼前这位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免不了会尴尬。
“你……对我……”李小荷低头咬唇,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流息也有些结巴:“小荷姑娘,你不要哭……我……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要是——”
“没事,是我自己想多了,你救我,关心我,护着我,不过是因为你那位主子下了命令。”李小荷收回荷包,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丝笑意看着流息:“我娘去世的早,我爹好赌,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你别看我是什么李家小姐,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哪有哪家小姐为了给自己的爹爹还债跑去给别人家的小姐当女婢的,哪有哪家小姐被自己的爹爹把嫁女儿当成了抵债的筹码。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或许我也不是真的喜欢你呢,估计就是太缺爱了,才会错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当成了喜欢。”
李小荷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流息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干巴巴的站在一旁。
“起风了,我回去加件衣服,这都秋天了,花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回吧。”李小荷说着便出了凉亭,她也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她只是对流息有好感而已,她只是觉得流息待她不错而已,或许真没到喜欢那种地步。
快到她住的厢房时看见了埋头走路的流苏,她在战王府住的这些日子,除了和流息打交道最频繁外,便是和流苏了。
流苏只身一人走在石子路上,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小荷也知道她是日夜思念那位王爷的缘故。
前几日,丞相千金柳絮来府上大闹了一场,话里话外都是怪流苏把即墨子寒弄丢了。柳絮又翻出了几年前的一些旧事,骂流苏是狐狸精,扫把星之类的。
流苏没有反驳,这二十多天来,李小荷也看得出来流苏很自责。流苏与她谈话时,不是埋怨自己愚蠢,就是整日以泪洗面,天天盼着即墨子寒能早日回来。
“流苏姑娘,进来坐坐吧。”李小荷推开房门,喊了一声低头走路的流苏,流苏抬起头来,微微点头朝着流苏走去。
流息来到李小荷住的院子时,只见李小荷拉着流苏进了房间,他也不便打搅,只如往日一般拿了一卷书坐在门外读了起来。
算算日子,明早流连就能到皇城了。
房内,李小荷又安慰了几句流苏,不得不说流苏对那位王爷还真是用情至深,这几日流苏时常跑去言山为即墨子寒祈愿求福,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流苏姑娘,话说回来,你们那日去蔡家峪找我,难道就只是因为我曾经是凤鸢的女婢,你们怀疑一年前凤鸢失踪的事跟我有关吗?”
李小荷只知这些人找她是因为凤家嫡女,可具体是不是因为凤鸢一年前失踪那件事,她还不能确定。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阿寒找你是为了什么,只是听流息说,好像是因为凤家嫡女和凤家预术。”流苏慢吞吞的说着,“小荷姑娘,一年前凤家嫡女失踪的那天,你在不在拾忆小筑?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李小荷想了想,一年前凤鸢失踪的那天,她不在凤府,那段时间她一直在蔡家峪照顾她父亲。
后来,她回到凤府时,凤家嫡母因为忧思过度犯了疯病,凤家祖母不知因何打发了府里大部分的女婢男奴,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自那以后,她便没再去过凤府,也是在几月前,她才听说了凤家嫡女回府的消息。
流苏听了李小荷的话,叹气道:“哎,也不知那位凤家嫡女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失踪呢。”
“她现在不是回来了吗?王爷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呢?”李小荷不解。
流苏摇头叹道:“问过了,可是那位嫡女却不肯跟王爷坦白,还说什么自己不是凤鸢,叫什么‘容恕’,一天天装疯卖傻的,也不知她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容恕?可是容貌的容,宽恕的恕?”李小荷听到流苏提这两个字,眼睛瞪的圆鼓鼓的,语气甚是着急。
流苏点头,“没错,是这两个字,前段时间她在这府上住过几日,她还找我说过话呢。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吗?”
李小荷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神经兮兮的看了看房门,压低了声音跟流苏说道:“凤鸢被人施了控魂术,就是那种百年前就被禁了的邪术。我听说被施了控魂术的人会心智不全,常常做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凤鸢就是这样。”
“控魂术?”流苏微微蹙眉,李小荷以为流苏没听过这种法术,于是开始跟她普及起了她了解到的控魂术的种种。
却不知,眼前坐着的这个人曾经也受过控魂之苦。
李小荷不停的说着被施了控魂术的人会做些什么事,流苏听的脊背发凉,李小荷说的这些她又怎会不知,她又怎会不懂。
控魂之苦,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控魂之痛,岂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她身上的控魂术虽被容恕解了,可那种自己的魂魄被别人操纵的感觉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耻辱感,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李小荷丝毫没有注意到流苏异样的神情,只将自己在凤府的所见所闻说与流苏听。
“凤鸢犯病时,都会说自己是‘容恕’,是什么时空使者之类的,还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
李小荷说完,流苏也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那日凤家嫡女在这府上也确实跟她说过什么时空使者、魂穿人之类的话。现在看来,那人多半是也是受控魂术所扰,言谈举止才会那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