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乾清宫后殿内顾宪之与建章帝祖孙两人闭门交谈许久,有薛大伴当守着门,外人无法打探到内殿中任何消息。
不过,围着乾清宫打转的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薛大伴当已经连着两日处置了几个心思浮动的小太监们,纵是他铁打的身子总有熬不住打盹的时候。
眼看身边忠心的老奴眼底发青,走路脚下虚浮,建章帝大手一挥命他回去好生歇息,也不管那老奴抵死不从,命几个小太监们连拖带拽把人带走了。
御案上摆着几个大字,他逐个扫视过去,定在桓字上,思索片刻,开口道:“来人。”
进来一个小太监,他把写有桓字的大纸递出去,道:“交给宗正老王叔,宪儿的归宗之事交给他了,按齿序他排在桢儿之后,让桢儿把称呼改过来吧,他们兄弟两人唤大郎二郎便可以了。”
“喏。”小太监应声退下。
建章帝端着茶碗思索,他自己把乾清宫的撕开一条口子,不知道那个儿子先上勾。
顾宪之改名为秦桓的名声一经传出去,更有圣上金口定下两个皇孙的称呼一事让宁王府诸人不安。
往常,大殿下的圣宠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一份,从大殿下变成宁王世子,在争储最紧要的关头,由不得让人多想。
宁王父子不急是假的,事情和他们原来预期的不大一样啊。
宁王府里也养着一帮谋士,叽叽喳喳急论个不休。
这个说陈王的旧案岂是轻易能翻案的
。那个又道皇次孙背后可有顾家,等于握着大周一半的兵权,说什么也要把人争取到宁王府的一边。
还有的说万一圣上是想立秦桓为储君该如何,前朝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太子早逝,天子舍过其他成年的诸子,单立太子嫡长子为储君。
听得宁王世子心头窝火,挥手道:“够了,争来争去没个章程。我倒是不信皇爷爷想立一个瘸子当太子,他愿意,天下人都不愿意。”
“万一……”有个谋士吞吞吐吐道:“原先这顾家世子的腿是装的呢?”
“不可能。”宁王很肯定道:“太医院的医案,本王亲自命人誊抄出来瞧了,除非扁鹊在世能治好他的腿。”
话虽如此,屋内的人面面相觑,心内总有几分不踏实。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宁王世子颇为气结,从书房出来,世子妃身边的丫头回禀道夫人苦夏吃不下饭。
“苦夏不去请御医,本世子能给她治病?”这会儿,宁王世子倒是忘了世子妃月份尚浅的孕事,一点情面也不留。
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占了他的正妃之位还想咋地!
原本他父王母妃是想过江家的两个女儿,可江家那两朵花都带刺,他也没多愿意要。
后来看上顾家的庶女,哪想到一个小小的庶女他也没求到。
京城那么多公侯显贵家的女儿,他一个也没捞着。
宁王世子坐在京城最出名的酒楼临仙阁时还在生闷气,一个人没清静多会儿,对街珍宝阁里几个小丫头吵闹不休,依稀还有女子的哭声。
他怒了,一把掷出杯子:“叫对面的人都滚出来,别污了人耳目。”
宁王府的侍卫去了珍宝阁,不多时,从里边赶出来一大帮穿红着绿的小贵女并小丫头们。
宁王世子倚窗而立,人群中瞧见一下女孩心头一动,吩咐身边的人:“去把沈家二姑娘请上来。”
人是去了,可是没请动沈明玉,宁王府的小内侍说沈家二姑娘脸上像是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