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薛大伴当一向忠心事君,任他是谁，在乾清宫里都排不上号。宁王府多年上进的点心都必须走完验毒全流程，即使当着大殿下的面也不例外。

今天,建章帝催过一次后，薛大伴当插诨,他没再坚持,只笑骂一声：“什么时候能短了你的嘴，朕这里还饿着你了。”

薛大伴当满面堆笑：“那是王妃的手艺好，老奴舔着脸求圣上匀一两块解解馋。”

主仆两个一笑一答，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顾宪之注意到宁王府的糕点最后仍是摆在小瓷碟里，放在明窗底下的榻几上。建章帝常在此处批折子，伸手就能够到几样茶果点心。

他这里若有所思，大殿下带着笑意过来，拍向他的肩头：“后日府里摆戏,宪表弟也来吧，咱们兄弟找机会坐到一起，有几句话我要私下里和你说。”

他说兄弟,并没有提表兄弟。

顾宪之一双眼眸深不见底,点头道：“大殿下有请,恭敬不如从命，后日我准时赴约。”

大殿下抚着掌心，笑说好。

他们两个站到一起，同样的身高，七分像的长相,一个芝兰玉树，皎皎其光，另一个华贵冷傲,锋芒毕现。

孰高孰低，建章帝心中已经有了断。

他站远了看，逆着光芒，单指扣向光可鉴人的桌面，铛、铛、铛……一下又一下。

薛大伴当蹑手蹑脚走到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走之前和你说了什么？”建章帝问。

薛大伴当蹙眉，声音压得很低：“顾世子问圣上喜欢用那几样点心，老奴依你的吩咐告诉了他。”

点心，建章帝看向榻几上的白瓷骨碟，顾宪之今天一直盯着这几盘糕点，他走过去拿起一块放在鼻子前闻，最后吩咐道：“撤了吧！以后那边府里进来的也不用摆上来，这事不许外传。”

薛大伴当忙应下，亲手端走宁王妃做的糕点，香味诱人，他差点流口水。

：“宁王妃自嫁进皇家也孝敬了快二十年的果品点心，怎么这回招了圣上的眼，说撤就撤了。

君心难测啊！

他更有点摸不清楚圣上对顾世子的态度，更看不明白圣上冷眼看着大与顾世子套近乎而不发一辞。

可能圣上老了，喜欢膝下多一个儿孙，早知如此，当年……

薛大伴当摇摇头，把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

随着顾山回京的日子指日可待，宁王府不消说，拉着顾宪之试探好几次，宁王拍着胸脯保证，他与顾家亲如一家人，待顾宪之也如自家子侄一般。

顾宪之一应都笑而不语，宁王说什么，他虚应一声也不表态。

几次过去，宁王父子心里直犯嘀咕，有点拿不准顾宪之究竟是不是陈王的那个孩子。

大殿下紧锁眉头，遥望禁宫方向，重重宫阙一眼望不到头，他曾在宫里长住在皇祖父身边长大，后来不知怎么地跟随父王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