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一片白,连路都有点分不清。越往北走,雪越深,费桐的脚早就已经没有知觉了。“还有多远啊?”
裴煜珩指着不远处的屋子,一旁写有客栈几字,两人相互搀扶着,往那边走。
推开门,屋里暖和的气息扑面而来,费桐急忙走过去,坐在火堆旁,手伸向那暖和的火苗,早知是这般情况,打死她都不来。
裴煜珩看着墙上挂着的木牌,这里的价格可以跟都城相比了,“一间客房。”
正烤着火的费桐听见了,“两间!”她急忙说道,昨日与他睡一起那是不得已,今日睡客栈当然没必要挤着。
当然,到最后裴煜珩只给了一间的钱,至于费桐,她手里根本就没有银两。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费桐想。
一路上,裴煜珩总是用这招,费桐也开始慢慢习惯。入了城,裴煜珩买了两匹马,脚程就快了许多。
戎卢不比天启地界辽阔,骑马两日还不到,就到了戎卢王宫所在地,卞城。
今日,是到卞城的第二日。天气还不错,有太阳,但还是有些冷,街道上的人也多了些。戎卢,与天启不太一样,住的,都是圆木房子,多是一两层的;穿的,都是兽皮,戴着毡帽;吃的,多是肉,几乎没有米饭……
“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让戎卢在五年之内不再犯天启?”裴煜珩一边走一边问费桐,此时两人都穿着戎卢服饰,贴了人皮面具,大摇大摆地走在这街道上。
“可是,你说过,一到冬天,戎卢的存粮根本不够他们的百姓生活……”粮食,可是民之生存必不可少啊。
裴煜珩没有说话,事实确实是这样,到时候就算没有军队去边境,也会有一些饥不择食的百姓,况且到时候他们打仗也急需粮食。
“但是民对于军队的抵抗力微不足道。”打仗,总会有牺牲,天启的百姓他都不能有所保障,那戎卢的百姓又与他何干。
这句话说出口,费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要让戎卢的内乱足够大,根本无暇顾及粮食的问题,他们担心的事情就可能不会发生。
内乱,除了皇位,还有什么能吸引各位皇子之间互相残杀?
“你的心里已经有想法了,还问我作甚?”费桐叹了一口气,现在才知道身旁这人嘴上说着是来戎卢探查情况,实则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真是心机深重之人。
费桐的想法确实没有错,他以身犯险来戎卢的目的就是想尽办法让戎卢无暇顾及天启,然后他就可以干自己的事了。
听不到回答,费桐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她很不开心,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裴煜珩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如今,你对戎卢皇室的情况了解多少?”费桐还是先败下了阵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这个样子,着实不像她。
恰巧两人逛至一酒楼,裴煜珩做了个请的姿势,邀请费桐进去坐坐。
酒香四溢,屋里还分外暖和,裴煜珩脱了外面的大衣,坐在那凳子上,等着小二上烧酒来,也不急着回答费桐的问题。
“诶,你听说了没,边关打仗的将军被天启给杀了,现在大军都由九皇子掌控。”旁边那桌的一人说道。
费桐看了一眼,见那人身形八尺有余,体格壮大,络腮胡子,粗大的辫子,大概是个莽夫,她想。这是军中的事,毫无顾忌地在此等地方说谈,只能说脑子不好使。
可就在下一秒,费桐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就那壮汉对面那位,对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惊奇,还说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费桐刚想说什么,裴煜珩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九皇子现在算是捡到便宜了,只要立了功,那可不就要封赏了吗?”
“那太子岂不是要气疯了?”
…
听了这么大一段,费桐倒知晓了些皇宫中的事,这第一,九皇子和太子不和,第二就是这九皇子不太受宠,但城府深,拥护他的臣子还有几个。如果,两人争夺皇位,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这酒,怎么样?”刚刚只顾着听他们说的话,却忘记了这烧酒。费桐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先闻了一闻,才一杯下肚。这酒辣喉啊……
酒劲儿也大,只是这喝着暖和,费桐又饮了两三杯,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好酒……”才四杯,费桐便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裴煜珩反倒是什么事儿也没有,架着费桐回了客栈。
今日,他要夜闯皇宫。
现在戎卢的皇身体还十分健朗,退位那得等多久,裴煜珩不能等,只能让他死于非命。
等天黑,费桐一点要醒的样子也没有,裴煜珩已经换好了夜行衣,看了她一眼,从窗户跃出,与夜色混为一体。
戎卢的晚上没有天启那般热闹,街道上基本上没有人,要么坐在酒馆里喝酒,要么待在家里烤着炉火,这个冷哟,一个风吹过来,都快要冻成冰人了。
裴煜珩潜伏在宫墙之上,仔细地观看着下面巡逻的士兵,他已经连续观察了两天,这皇宫也不大,没有天启皇宫那般讲究,数起来,也只有七八栋宅子,戎卢皇帝住的就是最大的那栋。
刚想飞身上屋,后背就来了人。
凌厉的掌风,直面而来,费桐还好躲得及时,心里庆幸着那段时间的训练没有白费。拉了面巾,直面裴煜珩,“是我!”脸上还有点红晕,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你怎的来了?”为了让费桐不再跟过来,他特意带她去喝的酒。可是某人还是来了……
“两个人好办事一些。”费桐说道,又重新戴上了面巾,用下巴示意从远处走来的那群人。
为首的,不正是戎卢的皇吗?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明白该如何办,也顾不上纠结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