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睡得晚,费桐醒时已经日晒三竿了,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刚出了府门,就见七娘急步跑来,拉着她,带她上马。“出了什么事吗?”费桐的背靠在七娘的身上,感觉很暖和。
“援军到了,怕是要攻城了。”七娘的声音和风一起灌进了费桐的耳朵里,听着不大真切,遂又问了一遍,“我说朝廷来了军马”。费桐伸手摸了摸耳朵,眉头紧皱心想着这朝廷的援军来的也太快了些,也不知对方有多少兵马。
两人到了军营,下了马,费桐连朝着裴煜珩的帐篷走去。就只差她一个人了,就连被安排在金安的都尉都在场。
众人见费桐来了,纷纷让来一条道路,“来人五十万,比我们多。”裴煜珩说道,他们的人马分到了各个城池里,又担忧戎卢人在这个时候打来,留了几乎十万在边关。现在,他们能派出去的兵马,也就三十几万。
“带兵者谁?”
“登巴。”这些人里有的知晓这登巴的来历,大骂道:“此等蛮汗!亏得当初将军待他那般好。”
费桐先是看了一眼裴煜珩的脸色,见他并无异常,这才看向那铺在案上的地图。从这个方向,就是登巴将人分为两拨,分别攻金安和丰隆都不成问题。
“将军觉得登巴这人如何?”
“阴险狡诈,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费桐听到这个回答并不吃惊,挑了下眉头,也不再说什么。
“依我之见,倒不如直接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人说道。
裴煜珩摇了摇头,且不说兵力相差,敌方的情况他们还不了解,他裴煜珩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静观其变,我想,他们行军几日,怕是还会好好休整休整!”费桐想着,感觉脑袋有些沉重。
即便如此,在部署上也要费些心思。费桐看着地图,心里想着如果她是登巴,会如何做,是先攻丰隆还是先攻金安。
就在费桐想问题的时候,有人来报,“刚有敌军将士送来一封信,说是给费姑娘的。”费桐拿了信,打开,上面的字迹工整,只有寥寥数语。
雾山见,酉时三刻,一个人。
裴煜珩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吼出一句,“不许去!”弄不清情况的费桐当然不会去,不管是在若羌还是在天启,她都不喜欢这个人,就算要邀请,也应该是之前带他到天启的裴煜珩才对。
“我不会去的,但是我有点好奇,登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整个帐篷里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一人站了出来,“费姑娘何不去看看打探打探?”一句话,道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只是其他人见裴煜珩那般态度,根本不敢站出来说。
“第一,对方如果设下埋伏怎么办?第二,对于敌人,你觉得他会透露出多少信息?第三,我说了我不会去!”费桐本就头疼,说起话来的语气就不太好,这样在他们看来,就是因为有裴煜珩撑腰才会对他们这般不客气。
再加上费桐多次否定他们的说法,让他们心中的不满到了极点,随即脸色不好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说出,“就是怕死”这样的话,他们全然忘了,之前能顺利拿下四城,其中的功劳少不了费桐的。
“住口!”裴煜珩一声怒吼,吓得众人不敢言语。费桐不想跟那些人计较,按下裴煜珩,低声说了两个字,“我去。”说完,便走出了帐篷。
而对于那个口出狂言的校尉,裴煜珩下令,杖责五十。
七娘一直在帐篷外等着,刚去接费同时,就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不太对,此时见她出来的,急忙迎了去,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却被她按下了。
“借你帐篷躺一躺,酉时记得叫醒我,我还要赴约。”费桐进了七娘的帐篷,盖上被子,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一百多里外的敌方阵营中,带信的士兵已经回来了。进了主将的帐篷处,“将军,信已送到。”
“下去吧。”
站在帐篷中的一副将问道:“对方会去吗?”
“一定会去的!”登巴笑道,他又指着地图上的金安和丰隆两个地方,“这两座城我都要!到时候还可以请她看一场好戏。”
副将也觉得此计甚妙,裴煜珩大概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一刻攻城吧。
“切记万事小心,裴煜珩也不是好忽悠的主,别在之前就闹出了动静!”登巴警告道。
“是!”
登巴挥了挥手,众人从帐中退去,他倒是想看看,那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当看到两座城池燃起大火,会是个什么表情。
费桐才睡了半个时辰,就惊醒了起来,她做了一个梦,或者说回忆更准确些,若羌的大典,登巴自大的样子,还有在回天启后,登巴见自己的样子。他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至于是什么,她得看了地图才能确定。
费桐冲进裴煜珩的帐篷里,全然未曾发觉她背后全是汗水。“雾山在哪?”裴煜珩在地图上指给她看,距离丰隆不远,“有多高?能在山上看到金安吗?”
这个裴煜珩还真不知道,得找个当地人问问。
两人骑马去了那家小酒馆,夫妇都在,见他们问到雾山,便说道:“雾山的风景不错,能看到金山和丰隆的全貌,若是清晨上山,雾还没有散去,景色更是怡人。”
回去的路上,费桐魂不守舍的,裴煜珩问道:“有何问题?”
“我担心,登巴是想请我上山看看,刚刚攻打下来的两城是如何被他夺过去的。毕竟,他也知道,我看他一直不顺眼。”费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裴煜珩却觉得费桐所说也是有可能的,凭着他对登巴的了解,这种事他做的出来。他见费桐的脸色有点难看,让七娘好好看着她休息,其他的事交给他好了,论战场的经验,费桐还比不上他,更别说第一次带兵出征的登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