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你又输了。”费桐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十分清楚,干爹看了一眼,接连叹气,前几日还能赢上几局,今日连下三盘输了三盘,“哎,干爹老了,不中用了!”
费桐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但看着干爹头上的白发还是有些心疼,“干爹不会老!”她还要照顾干爹干娘一辈子呢。
“老爷,文学馆学士前来拜访!”
干爹看了费桐一眼,文学馆学士要来也是前来看费桐的,虽然同样是学士,但与他们并无交集,“你要见吗?”
“阿伯,去迎他们进来吧。”让那十人屈尊驾临可真是难得,费桐已经猜到他们为何而来了,在她离宫之前,将她写好的战事策略一书放在了文渊阁里大学士的书案上,比她想象中来得要迟一些。
十人手中提了一些补品,是听闻费桐生病特意给买的。费桐所著书籍,他们都看了,不仅讲到了天时地利人和,还说到了一些计谋与阵法,其中阵法谈及并不多,但还是让他们几人刮目相看,比起佟青文试的试卷更加让人惊艳。
他们怀揣着一肚子的问题,来学士府,就是为了讨教其中他们不太明白的问题。
进了府,被带往院子,见费桐坐在轮椅之上,几人面面相觑,这轮椅是前些日子出来的新奇玩意儿,听说坐在上面,只要有人推行,就能去想去的地方,多是给一些腿脚不便之人使用,这费姑娘是腿上的毛病?
“快给几位学士搬位子来。”干爹对下人吩咐道,没多久,院子里便摆满了椅子,好在这院子不小,坐上十几人倒也不显拥挤,若是再来些人怕就要坐不下了。
“我身体有恙,给大家带来了麻烦,本应该由我上门赔罪。”费桐坐在那轮椅上,稍稍鞠躬,倒把知书达理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十。
“费姑娘哪里的话,是我们的不是才对,一直到今日才前来探望。”
客套话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费桐厌烦的紧,主动将话题引至她所著的书来,其中肯定会有不好的地方,既然是出书,费桐当然是想做到最好。
于是乎,十一人就他们所不懂以及他们觉得有异议的地方都谈论了出来,干爹见他们讨论得如火如荼,对费桐所写的东西越发好奇了起来,“你们可有将东西带来?”
大学士从怀中掏出那本册子,为方便观看,还特地用针线缝了起来,干爹接过,从第一页仔细地观看,对战事他知晓不多,但他从商多年,如今能在商界站得一席之位,也是流过一些血的,当然这血是看不见的。
看完之后,豁然开朗,与其他兵书不同,此书简洁易懂,他也有一些困惑,于是这个翰林学士也加入了文学馆学士的讨论之中,场面相当热闹,一直到厨房的膳食准备好。
“各位大人就在府中用餐吧,莫要嫌屋舍简陋。”
几人没有推辞,专门待客的大堂之中,已经制备了小案,美酒佳肴也已经上齐,十一人纷纷落座,费桐由婢女推着回了房。
“小女身体不适,请各位大人体谅。”
大堂里觥筹交错,费桐待在屋里与干娘同食饭菜,“干娘,我想出去走走。”因干爹干娘不想自己累着,便置办了轮椅,天天由着婢女推着,这腿本就没有问题,若是天天这样,怕是没问题也变成有问题了。
“不行!等你身体好些再说。”干娘丝毫不松口。小产的事她并未与费桐说,全府上下全都瞒着费桐,更是不想此事传到裴煜珩的耳朵里。
盛了碗鸡汤,让费桐多喝一些,这几日费桐大补,脸色也好了些,若是继续下去,费桐毫不怀疑自己可以胖一圈。
客人走了,干娘让费桐早些休息,明日随她一起去庙中祈福。听到能出门,费桐很是开心,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觉。
“相公,明日我想带着费桐去庙里祈福顺便再住上几天……”这几日费桐面上与平时一样,却有些不太正常,在府里这几日丝毫没有提及裴煜珩一个字,怕是心中有事,去庙里静一静,听听禅也好,或许能让她心境开阔一些。
“这样也好,明日我雇几个轿夫送你们上山。”
吹了蜡烛,夫妻两人相拥入眠,刚刚睡下,干娘便听到了动静,起身披上衣服,出门朝着费桐的房间走去。
“皇上,你这又是何必呢?”她现在就是要把好关,不想裴煜珩前来打扰她,费桐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我想看看她。”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看见她了,余生到皇宫中禀报,说是费桐坐上了轮椅,他就开始坐不住了,费桐只是落了水,更何况她水性还不错,身体应该并无大碍才对,为何连行动都不便了?他想一看究竟,也是想她了,才会夜闯学士府。
“回去吧,她不想见你。”
裴煜珩想干什么,没有人拦得了他,他今日非要见她一面……
两人动手打了起来,毫不留情,打斗声直接吵醒了在房中休息的费桐,她打开房门,见院子里打斗的两人,一眼就看出了来人是谁,“你回去吧。”裴煜珩停了手,落在院子中央,见她两脚站立在地上,便放心了一大半。刚想说些什么,费桐又关上了门,她是真的不想见他……
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屋顶,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里。
干娘见裴煜珩走了,进了费桐的屋子,屈身望着里面,不用看就知道她没有睡。“干娘今天陪你睡。”她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费桐就转身紧抱着她,轻声说道:“干娘,他有孩子了,白蔹怀有身孕了。”
听得费桐此言,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忍着心里的酸意,把费桐抱在怀里,她可怜的女儿啊!
“这皇宫的水太深,我女儿值得更好的人!”找一个寻常人家,厮守一辈子也是件幸福的事。
“恩”费桐又往干娘的怀里钻了钻,她终究不适合皇宫,裴煜珩她要不起。倒不如孑然一身,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远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