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裴煜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抽光，如果费桐不想让人找到她，就算是他派出所有人也难得找到。

这一次，她是铁了心不回来了。

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周围都是冷的，裴煜珩走出御书房，看着月亮，“今日歇在易水阁。”声音很浅，很轻，但小顺子还是听见了。

“摆驾易水阁！”尖细的声音在有些寂静的场地中，拉出长长的尾音。一个个的，都打起了精神，随在裴煜珩的身后……

易水阁，他为她准备的地方。不大，却有一张大大的床，至他说了来这儿就寝之后，就从未来过。更衣躺下，被褥中还有些许她的气息，裴煜珩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渐渐睡了去。

这一觉睡得极熟，没有半夜突然惊醒，一觉醒来，精神挺好，但是心中总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三日之后，裴煜珩封妃的诏书下达到驿馆中，萨蒙被封为如妃，当日便被迎进了宫中。没有册封仪式，直接被洗干净抬到床上，一动不动。萨蒙闭着眼睛，整个身子绷得直直的，她不愿意嫁，可是萨耶尔他……

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被中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他过来了，她听见了裴煜珩的脚步声，眼睛丝毫没有睁开，反而越闭越紧，连眉头都紧皱在一起。

裴煜珩没有再走近，坐在桌旁，看着床上的人，似乎有点有趣。听说这个公主是前任戎卢王最喜欢的女儿，没想到竟然被萨耶尔留了下来。

萨蒙见迟迟没有动静，睁开了眼，一眼就看见裴煜珩坐在桌旁看着自己，这种感觉有些屈辱，使得她的脸涨得通红。

“穿好衣服了再叫朕。”说完，裴煜珩就走出了内室。

萨蒙有些懵，但还是从被子里出来找衣服穿，天启的服饰有些不会，反正该遮的都遮了，这才喊了声，“好了。”当裴煜珩进屋，见萨蒙身上的衣服胡乱地穿着的时候，挑了挑眉，让萨蒙坐过来。

萨蒙有些怕他，即便是他现在并没有疾声厉色，她乖乖地在旁边坐好，没有萨耶尔在一旁，这个小姑娘像是变了一个人，小心翼翼的。

“看的出来，你哥哥对你很好。”好到敬畏他，有他在身边便还是公主，没了他就像个畏首畏尾的小姑娘，看来萨耶尔对萨蒙下了不少功夫。

“恩，小时候哥哥就常常带我玩。”

裴煜珩没打算问太多，在萨耶尔离开之前，与萨蒙的谈话要谨慎一些，“早点歇息吧，朕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吹灭了屋里的蜡烛，在漆黑的屋子里坐了许久，久到一直坚持着的萨蒙都睡着了。他这才出了门，径直到了易水阁。

次日，萨蒙醒来时，发现裴煜珩正躺在一边，刚想大声喊，便被裴煜珩捂住了嘴，“别出声。”直到萨蒙点头，他才放开她，在床垫之上，洒了几滴血，紧紧地捏着手指，朝外叫唤了一声，便进来了宫女太监替他更衣，净面。

萨蒙虽然单纯，但也明事理，知晓裴煜珩这么一做的意义。毕竟母亲在世时，也与她提过男女之事，不禁羞红了脸。

那日以后，裴煜珩夜夜宿在萨蒙那儿，如妃得宠的消息不胫而走。只有萨蒙才知道，到了深夜他就会离开，等到早上又悄悄地回来。

当这日萨耶尔到宫中见她时，问及裴煜珩与她是否有夫妻之实时，她并没有否认。萨耶尔很是高兴，那就意味着计划成功了一半，随即向裴煜珩请辞，要回戎卢。

“几日之后便是祭酒之日，戎卢王何不在都城多留几日？”裴煜珩挽留道。

“在此已经待了许久，戎卢事务繁多，就不再留了。”萨耶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在都城总有人暗中监视，去别处也不方便，只有出了都城，才能有机会脱身。

“既然如此，朕就不留了。”终于等不及了……

两人之间各怀心思，以茶代酒，各敬了一杯，萨耶尔便出了宫，回驿站准备了准备，踏上了回戎卢之路。

“派人好好跟着！”裴煜珩吩咐陈双道，已经有三人随行了，不把萨耶尔送回戎卢绝不回来。

“费桐有消息了吗？”

陈双摇头，看了裴煜珩一眼，还是打算将此事告知主上，“四鬼门的人、商界的人还有丞相府的人也在找费姑娘。”

这四鬼门找费桐是有林棱，商界中是因为翰林学士的关系，丞相府是为何？对于白家来说，不应该是费桐消失了最好吗？

“密切注意丞相府和四鬼门的动向，一旦找到……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陈双闪退离开，裴煜珩当上皇上后，因柳筠的关系，禁军统领被交由陈武去做，而那些暗卫便交由陈双了，虽没有陈武面面俱到，但好在上手很快，裴煜珩颇为满意。

如今，可不能让四鬼门率先找到，他不能失去她。

费桐这几日，早上听禅，下午就和主持大师下棋，晚上的时候，从寺庙通往住客这边的门会上锁，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像她还是像他……

越发强迫自己不想，裴煜珩的样子越发清晰。这红尘的根，真难断。

白府，丞相夫人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把一旁的丞相也给弄醒了，“在想什么呢？”丞相问道，多年以前，夫人也像这般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不得已开了几幅定神的药，才好转了些。

“相公，你说这次会不会有错？”

“听闻这费姑娘是随着皇上一路征战而来，精通谋略，为人聪慧……”这丞相还没说完，丞相夫人就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全是些有的没的。”

丞相搂着自家的夫人，说道：“请夫人听我娓娓道来。”

“夫人不是说那女子与你年轻时有几分相似吗，那应该就是了，长得像夫人，又如为夫般聪明，往常夫人找的可都是资质平平，应当是没错了。”丞相说完，丞相夫人在怀中笑了，心中的担心也大多消散了去……

“睡吧。”

丞相哄着夫人，慢慢入眠，自己却睡不着了。这有人传言皇上不立后的原因是因为费桐，而白蔹的个性他又十分清楚，若是两人同在宫中必有争斗。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