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时候，冉丰先行一步，使着轻功，轻轻松松地下了山。而另外的十九人，不紧不慢，徒步走下山，还打了几只野味。

“小六，你打算跟他比什么？”说话的这人与小六一样，很灵活，有脑子，最关键的是听力极好，能从地里听出附近有多少人，但是功夫不好。

小六也在想这个问题，最好是冉丰擅长的，但是自己也有能力的那种，那样也会让冉丰心服口服……

“不知道，下山了再说吧。”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若是一个不小心，落入了狭缝或者从山上滚了下去，那都可能丧命。那些功夫好的，在前面打头阵，为他们开路，最后也平安地下了山。

冉丰下了山，直接去找了蒙垣，裴煜珩正打算走，听到冉丰说到比试的事，便留下来想看看。“我来做判官。”

冉丰和小六要比试的事在军营中传开了来，一时间操练场上围满了人，想着看一场好戏。裴煜珩看着这阵仗敛着眉，大吼一声，“你们一个个没事干了？”

将军一声吼，军营抖三抖。那一旁围着的人都散了去，只留下突击营的众人与几个校尉。小六已经想好要比什么了，凭着冉丰那高傲的性子，必定会让他选比什么。

“你说吧，你要比什么？”

“以指为器，染上墨水，谁身上要害的墨水少，谁胜。”这法子看似比的是武功，实则是灵活，裴煜珩勾起了嘴角，就如今日与白蔹的棋局一般，这场比试他已经能预料到结果了。

冉丰倒没想到小六竟然会选择这样的比试，这不是找死吗，嘴角向上勾起，脸上已经写满了得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裴煜珩差人去拿了砚台，冉丰染了食指，但观小六，双手十指已经尽数染成了黑色。比试开始，冉丰看到小六染上的十指，这下就不淡定了。“你怎的将十指都染上了？”

“我又未说，用哪根手指……”说完就朝着冉丰攻了上去，十指朝着冉丰的胸口一抓，就出现了几道痕迹。冉丰也不是省油的灯，仗着自己的手臂长，在小六的脑门上画了墨水迹。下次沾染墨水的时候，冉丰乖了许多，用尽了十指。

蒙垣看着两人，不禁笑出了声来，“这个小六也太狡猾了，哈哈哈……”就连裴煜珩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笑，都露出了牙齿。

端看那场上，小六就像是泥鳅，冉丰根本就奈他不何，刚要画上一笔就又被他溜了去，反倒是他的后脑勺被小六多画了些。冉丰怒了，开始变得急躁，毫无章法可言，这便就随了小六的意，在那最后的一盏茶的时间里，怕是在冉丰的要害之处画了十几下。

时间到。裴煜珩上前检查结果，毫无疑问，小六胜。虽然冉丰是高傲之人，但还事愿赌服输，向着各位行了礼，便退下了。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裴煜珩希望冉丰通过这次的比试能好好反省，像他这般的身手，军营中少有。

看了一场好戏，裴煜珩也该回去了。

“那小六是个聪明的，训练时你可以与他商量商量。”裴煜珩对蒙垣说道。“对了，别忘了去领罚！”

裴煜珩牵着自己的马离开，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开始对这个的突击营抱有期待，甚至还想着如果是费桐训练这支队伍，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反正这训练的日子还长，方法也有了，他很是期待这支突击营在最后能有怎样的奇效。

远在城西客栈的费桐，还在费尽心思地想着该如何接近裴煜珩，怕是并不知晓，她的仇人也是恩人，已经盯上了她，正等着她。

昨晚蒙垣与她说的那些，她想了一夜。先报仇，再报恩，她已经决定好了。反正，除了寨子被毁，也没有人伤亡，所谓的报仇也只是惩罚惩罚而已，不会闹出人命。

也许，会有人说，先报恩获取他的信任，不是更容易报仇吗？不，每天都会发生变故，等到报恩了再报仇，若是自己死于非命，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哎。”费桐长长叹了一口气，以前还能算算命打发打发时间，现在只能在客栈坐坐，去茶馆听听书、喝喝茶、嗑瓜子。

在客栈中实在无聊得紧，还不如去茶楼，费桐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便走出了客栈。“姑娘，出去啊。”掌柜的笑着，眼睛都藏在了皱纹堆里。

“是啊，去喝茶。”从什么时候起，掌柜的对她的脸色好了，甚至说的话都多了些。费桐没有想，也不愿去想。

今日的茶楼有些热闹，小二识人的功夫不是盖的，瞧着站在门外，就将她引了进来，“今日蒙公子怎地没陪姑娘来？”仅有一面之缘，况且距上次来看戏已经好几日了，难得这小二还记得，将她带着上次的那位子上坐着。

“他这几日有些忙。”小二擦了桌子，便去给费桐泡茶了。

今日这说书先生是上次那个说乌山寨的先生，还是那衣衫，那茶壶，只是今日讲的是昨日刚成亲的裴煜珩。

“一把银枪，刺下敌军无数，小小年纪，就能独自在沙场上闯出一番天地……”说书先生侃侃而谈，费桐又想起了在八方客栈时裴煜珩的模样。

在她的脑子里，将军应该是魁梧有力，身材高大威猛的，虽说裴煜珩身高八尺有余，但若说魁梧，倒看不出来。

战场中的裴煜珩是什么样子？身披盔甲，手拿银枪，骑着他的战马，朝着敌军狂奔而去。费桐心里的热血竟被这自己的想象激发了出来，那说书先生也说的是慷慨激昂，双目睁大，嗓音突然高起，在加上拉二胡的声音，来听他说的人越来越多，一旁的人连声叫好。

倒还是个有气氛的，战争离都城远了些，这里的百姓们都未曾体验过战争带来的痛苦。浮尸遍野，民不聊生，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场景。只能在一旁高谈阔论，说着将军的威猛，天启的强大。

小二前来，给费桐上了一壶好茶，茶香四溢，“我并没有要这茶……”

“是那位先生赠予有缘人的。”小二指向那个拉二胡的人，只见那人身着墨绿色的衣袍，腿上是把二胡，摇晃着脑袋。

有缘人……

费桐又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说书先生上，喝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