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将那池中之物捞起来了,一块石头,拳头般大小,看着与普通石头无异。费桐疑惑地看向小鱼,这东西何奇之有?
“等等。”小鱼说完便到了屋子,端了一盆滚烫的热水出来,又将那石头放入了水中,那石头一沉到盆底,原本冒着热气的水,一下子那热气便消散了。费桐慢慢将手指伸入那盆中,竟一点也不烫,还有一点点余热,没多久后,连余热也没了,与从那池中打起的水温无异。
倒还真是一件宝贝。
费桐将那石头从盆中拿起,迎着太阳看,似是被什么东西闪了眼睛。
“你拿着石头看作甚?”裴煜珩问道。一大早就看见费桐拿着个石头把玩,这日子有这般无趣吗?
费桐把那石头丢给裴煜珩,“这是在屋后那水池中找到的,好像是个宝贝。”小鱼在一旁感觉心在滴血,那可是他发现的,早知道就不与费桐说了,现在落入了裴煜珩的手中,应该是拿不回来了。
裴煜珩听得费桐之言,向那看似寻常无比的石头中注入了些内力,好大一股凉意……
这水池中竟有此等稀罕物件,“这是冰玉,就在这石头的内部,并且纯度极高。”裴煜珩又将那石头给了费桐。屋后的水池,是他请人凿的,他记得在乌山寨的后面也是有一个大的水池,虽做不到与那般无二,但也想让她安心一些。
如今竟然在水池中有这等物件,那这座后山,怕是也不寻常,还好这件事别人不知道……
裴煜珩找了个位子坐下,费桐又让小鱼将那石头投入了水池之中。
“登巴被调去当禁军了……”裴煜珩说道,嘴边还带着浅浅笑意,似在嘲笑自己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当初留下登巴,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看好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中的情绪在作怪。
裴煜珩想了几日,感情是感情,公事是公事,两者不能混为一体,这是为官者大忌,而他,恰恰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他从怀中将那柄弯刀掏出,放在了那棋盘上,“这已经是我捡到第二次了,切记好好保管。”费桐看着棋盘上的弯刀,怎么会在他那,她记得明明是她丢在了若羌,最后一次用还是在那棺材里……
今日她还在惋惜丢了一把好刀,此时又被裴煜珩送了回来,费桐看着裴煜珩,心里想着,当时他去找了,也不知在没有找到的时候,他心里有没有一点伤心。“你可曾紧张过我?”没有小女儿家那般的扭捏,她也想弄清这个答案。
裴煜珩没有说话,想撇开这个话题。就登巴的事,问费桐:“如果登巴与乌木古丽一起谋逆,那天启危矣。你觉得我该如何?”
费桐想到了几日前,同样在这个位置,裴铮问她的那个问题,以及她给的答案。反,并不是良策,但除此之外,无路可走。费桐不由得想到,战火之地,民不聊生,便轻叹一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将军可有想过,做那覆舟之水?”与裴煜珩,费桐不想绕太多的弯子。天启的国运,若是任由着乌木古丽与登巴将朝堂之上搅成一滩浑水,那最后的结局必定是会被别国灭的。
裴煜珩倒没想到费桐会有这般大胆的想法,震惊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赞赏。有勇无谋,那是莽夫,无勇有谋那是柔弱书生,只有有勇有谋之人,才能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覆舟也好,载舟也罢,为了天启,我必定会扫平一切障碍。”裴煜珩说道。恰好七娘端了茶水来,裴煜珩拿起那杯子便朝着树上掷去,那杯子中的茶水可是滚烫的。
裴煜珩飞身上树,与那暗处的人缠斗起来,那人明显不是裴煜珩的对手,几招之后便被裴煜珩捏住了脖子,手指用力,只听得一声响,那人便没了动静。裴煜珩怕费桐受惊,立刻看向她,后又无奈地笑起,费桐又不是寻常女人。
费桐当然不是寻常女人,杀人而已,她也杀过。这人本就该死,刚刚将那话听了去,怎能让他活着离开。
这个尸体如何处理,却犯了难。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费桐叫了小鱼,拿了锄头和铁锹,几人一起找了个比较远的地方,将那人埋了。刚把那人丢进那坑中,他腰间的令牌露了出来。裴煜珩将那令牌拿起,眸中的颜色深了几许,又不动声色地将那令牌别在自己的腰间。
“这段时间你要多加小心,我让陈武过来随身保护你。”费桐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需要人来保护,又不会遇害,今日这人怕是跟着裴煜珩上山来的。即便她心中是如此想的,但嘴中丝毫没有吐露出一丝的不愿。
裴煜珩对她好,她接受便是。这也算是他对那个问题的回答吧,费桐想。
一行人回到屋中的时候,院中正有一人,蒙垣,手中还提着食盒。他倒没想到表兄在这,而且裴煜珩与费桐靠得很近,再看费桐的眼神,与平常有点不一样……
蒙垣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遂即便招呼他们吃饭。
蒙垣只准备了他们几人份的,并未准备裴煜珩的。裴煜珩并不饿,裴府就在山下,回府用膳也是可以的,便想着要告辞。
“留下来吃吧,今早小鱼还抓了几条鱼……”费桐说道。
蒙垣又想起了蒙昭说的话,费桐对他根本无意,一切是出于朋友。费桐对裴煜珩的态度,与她对自己的态度又有些不一样。
蒙垣吃饭时视线始终在费桐与裴煜珩两人中徘徊,费桐见他神经兮兮的,又始终只吃着碗中的饭,便给他加了一筷子的菜,“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费桐给他夹菜了,蒙垣将之前的思虑全都抛之脑后,专心吃饭,时不时与他们聊上几句。
吃完饭,费桐去帮忙收拾,院中只剩下了蒙垣与裴煜珩两人。蒙垣鼓足勇气,问道:“表兄,你喜欢费桐吗?”
裴煜珩只觉心咯噔了一下,难道是蒙垣看出了什么?他看向蒙垣,见他神情认真,又眺望到远处。
“你也知晓裴府与蒙府的规矩,我已娶了你嫂嫂,又怎会对其他女子动心?”裴煜珩所说全都不是自己的心意,但他始终过不了蒙垣这一关,此次蒙垣亲自问,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心事吐出,让蒙垣伤了心。
背后的费桐将裴煜珩的话都听了去,裴煜珩和蒙垣都未曾注意到她。而站在裴煜珩身旁的蒙垣,听表兄说的话,便放了心。若是表兄真喜欢费桐,他都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