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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顽疾

有人芙蓉帐暖,有人树下畅谈。裴府的后山,屋子里点了好些蜡烛,就连那树下的棋盘上,都燃着一支。

费桐与七娘坐在那树下,“早知道你的住处这般残破不堪,我便去住客栈了!”七娘调侃道,今日可是累死她了,大半天才收拾干净,以前她可没这样辛苦过。

“你去吧,反正这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与你一起睡,我还嫌挤呢!”费桐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七娘笑出了声,在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的朋友,也是值了!

“咕……”在宁静的夜晚,肚子叫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没多久,在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这两人都饿了。可是在屋中并没有食物,池中有鱼,费桐也没有那个力气去抓了。“我们去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费桐提议道。七娘也赞成,两人相扶着,进了屋子,倒在了那床上,没多会就入了眠。

而在那山下,一家人其乐融融,用着晚膳,裴煜珩面前的碗已经堆了老高了,皇甫晴与白蔹两人许久未见他,自然是想念得紧。倒是裴铮,不知心中憋着什么事,在这样的氛围下,还板着一副脸。

“孩子没回来,总是在念叨,这孩子回来了,却没有一个好脸,不知裴老将军是为何啊?”皇甫晴夹了裴铮最喜欢吃的青菜放进了他的碗里,她与裴铮待得久了,对他的脾性也了解几分,此次裴煜珩怕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了皇甫羡。

裴铮到底是疼爱妻子,松了脸上的表情,问裴煜珩:“皇上可有罚你什么?”

“日后不用去早朝了。”裴煜珩对这件事已经看淡了,在家松散个几日,也是不错的,免得皇甫羡老是惦记着他。

裴铮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还为裴煜珩倒了杯酒,索性只是让裴煜珩在家中多休息几日罢了。

“马上就要到冬季了,戎卢那边怕是要有动作了。”他们裴家的地位可是没人能动得了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甫羡。

裴煜珩也知道,上一次他攻打戎卢令他们重创,已经有两年未犯天启的边境了,此次怕是要忍不住了。

皇甫晴眼睛瞄向了白蔹,夹了几筷子肉到她的碗中,“你们呀也多努力努力,我还想着抱孙子呢!”若是戎卢来犯,裴煜珩怕是又要带兵出征,她得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听得此言,白蔹倒是一脸娇羞,她也想早日怀上,又偷瞄了眼裴煜珩,裴煜珩对她笑了笑,转过头,又收回了笑容。孩子,他不知为何想到了费桐……

酒足饭饱,裴煜珩与白蔹回了自己的院中,白蔹替裴煜珩宽了衣,柔细的手,伸进了他的里衣里。她足足等了几个月,他终于回来了。

哪知裴煜珩将那只不太安分的手抓住,盯着白蔹说道:“今日,我累了,娘子还是早些休息吧。”白蔹将自己的手抽出,吹了蜡烛,身着里衣躺进了床里,背对着裴煜珩。心中不停地宽慰着自己,他只是累了。

两人也算是刚成亲不久,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可是裴煜珩一点也提不起兴致,闭着眼,像是睡了。

远处的蒙府,此时还是灯火通明。蒙垣与父母,还有一干下人都在蒙昭的房外候着。裴钰靠在相公的怀里,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毕竟蒙昭的病是打娘胎中出来的,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垣儿从外面带回来的人,真能将昭儿的病治好吗?

房门吱呀一声便开了,吴老从房中出来,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令千金的病世间罕见,但并非不能治!只是这个过程,痛苦不堪,寻常人未必受得了……”

裴钰望了自己相公一眼,她也拿不定注意,蒙父的手,慢慢拍打着裴钰的后背,问吴老:“大夫,不知要如何治?”

吴老不太喜欢大夫这个称谓,但也懒得去纠正了,解释道:“破其胸口,将那一直作祟的东西取出。”听了吴老的话,裴钰那抓着相公的手抓得更紧了,要破开胸口,那岂不是要了命?

“此等治法,老夫虽只有八成的把握,但若是成功了,小姐则和其他人无异了。”蒙垣的父母听他那治法本就有些动摇,又听到他只有八成的把握,就更不愿意了。

蒙垣特地在蒙府他的院子中安排了住处,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也想休息了,便对着各位说道:“老夫困倦了,若是你们决定了,便来找我。”吴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胡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蒙垣觉着这个法子可行,虽然有风险,但是彻底痊愈的诱惑力太大了。他与蒙昭是孪生子,两人说不上心意相通,但是蒙昭想要与平常人一样的强烈愿望,他还是知晓的,这个问题若是问蒙昭,她肯定是会同意的。

“还是听听姐姐的意思吧!”蒙垣说道,毕竟是姐姐的身子,便由她自己做决定,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不行!若是你姐姐就这么去了,怎么办?”裴钰说道,还有点点哭腔,就算蒙昭病着,还能多陪他们几年,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好的法子,但是现在,如果说出了意外,那就……

蒙父宽慰了她几句。他更赞成蒙垣的看法,每次女儿待在蒙府这一片天地中,总是黯然神伤,心情总是不好。想出去,也被裴钰拦着,连裴府都去的比较少。这样下去,蒙昭也不会开心的。

“我们回院子里吧,别打扰了昭儿休息。”蒙父拥着自己的妻子离开,回头对蒙垣使了个眼色。蒙垣也不再担心了,母亲的事情,父亲会解决的。

外面的声音自然全都被蒙昭听了去,吴老也与她说了情况,她不是懦弱的人,若是能选择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就算是要受再大的苦,她也能抗住。

这几日,她要养好身子,吴老说了,她的身子还是太弱了,要多养几日,才能方便医治,胜算也大些……

蒙昭闭上了眼睛,她已经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