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费桐想起了与林棱有约,随意敷衍了七娘几句,便朝着城西那间客栈去了。费桐离了多日,想不到那掌柜的还记着她,“费姑娘!林公子在后院里……”说完后,便又拨起了那算盘。
熟悉的人,没有来由地让费桐笑了起来。迈进了后院,院中并未见人,便飞身上了屋顶。还是以前的地方,林棱躺在同一个地方,“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
“只是比较好奇你找我有何事。”费桐好久没有躺在屋顶上了,闭着眼,晒着太阳,有些许的暖意,还是这个地方舒服啊。
林棱找费桐也没什么事情,当然也只是建议而已,“我当你是朋友,所以并不希望你受伤,你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学功夫,也至于让被人欺负了去!”语气轻浮,甚至有点不着调,但费桐知晓,林棱说这话是认真的。
费桐想到在若羌的经历,心中想着,学点功夫也好,防防身,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只要别人劲大些,她便招架不住了。林棱大概是她认识的人中,功夫是顶尖了的。
“这个提议不错。”费桐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同意了,林棱心中舒坦了,离他的计划更近了一步。
一方面,他为了费桐的安全,想教她功夫,另一方面,则是借费桐靠近蒙垣。
“那边从明日起,我每日寅时三刻去找你!”寅时三刻?费桐苦恼着一张脸,那会儿天都还未亮呢!又看向那林棱不容置疑的神情,还是将那快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寅时三刻便寅时三刻吧。
“好!我还有要事,先走了。”费桐可是借由下山买菜才打消了七娘的心思。好在集市离这里不远,等会回去可以顺便带点回去。
对了还有调料,之前的放了太久都坏了。待买完后,费桐才意识到,她们两人好像都不会做饭……
算了,总归不是放进锅里炒吗,又有何难,费桐想。
费桐还是买了只烤鸡,以免到时候菜不好吃,没东西吃又得饿肚子。
裴府后山来了位不速之客,裴铮。七娘并不认识他,只当是来找费桐的普通人,可是这人与裴将军长得有几分相似。七娘忙着自己的,把那人晾在一边,裴铮也不生气,安心地在那树下坐着。
费桐吹着口哨,提着菜,大声吆喝道:“七娘,快来帮帮我!”七娘忙迎了上去,费桐买的菜有些多,走了这么久,即便是她体力好,臂膀也有点酸。等到了屋前,这才看见裴铮坐在那树下,她也不着急,把菜放到了厨房,端了茶水才出去。“裴将军,喝茶。”费桐这没有什么好茶,之前晒的菊花还剩了些。
裴铮必定是有事找她,不然也不会踏足这后山。
“姑娘认为这天启大势如何?”与她讨论国事,为何?费桐对国事并不关心,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
“我只是一介女流,对此并不了解。”裴铮笑了笑,想着费桐也不是那般弯弯肠子的人,便直接与她说了,“我裴家为天启打了天下,如今,天启的帝王已经容不得裴家了,费姑娘认为我裴家该如何?”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帝王无情。
裴铮与她说这话,费桐已经知晓他的意思了,瞪着双眼,看着眼前尚有些温和的男人。她又怕自己误会,用自己的手指,沾了那水,在棋盘上写下“反”一字。“将军,可是这个意思?”
裴铮大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一双眸子,盯着费桐,像一只鹰,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费桐背后都升了寒意,心中想着,小命该不会这样不保了吧。
“费姑娘不必害怕,裴某什么都未说,如今天启时运正好,国泰民安,我怎可做那等谋逆之事。”裴铮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仿佛刚刚说的话,只是费桐的幻听。
裴铮下了山,费桐有点弄不懂他究竟是何意,难道只是为了玩弄她?裴铮的身份应该也不至于这样……
罢了,小命在,万事安。
一整日,费桐都心不在焉的。七娘与她说的话,总是要说上三四遍,她才能听清。就算心中说着这件事情不能在想,她还是不自觉的想起,裴家,当真要反了吗?
“费桐!”蒙垣在外叫到,手中还提了好酒好菜,七娘头一次这般热切地迎上他,或者说迎上他手中的好酒好菜。
见了蒙垣,费桐才将心中的事放到一边,拿着茶壶与碗筷,在那树下坐着,问他蒙昭的情况。
“吴老昨日看过了,只是这治病的法子有些不一样,要生生地把姐姐的胸口给破开,母亲不忍姐姐受这份苦。”蒙垣不知这法子究竟行不行,但是费桐引荐的人,一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蒙垣见费桐脸上并无波澜,不像他们刚听到这个法子时的惊诧,正想问,费桐便说出了口,“你可知那有倒钩的箭要如何取出?”当年,乌山寨正面临着地方将被占的困境,敌人便专用那长了倒钩的箭,一个兄弟身中此箭,是她看着吴老将那箭取出的。
费桐紧接着解释道:“若是将那箭从正面拔出,只怕会撕下一大块皮肉来,人会血尽而亡。只能让那箭更深一份,从后面取出,才能保全性命。”费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鲜美,这菜应是在醉霄楼拿的。
放下筷子,费桐看着蒙垣,告诉他:“治疗的法子看似残酷,却能保了性命,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不治,蒙昭往后大概只能生活在痛苦与挣扎当中!”费桐此言也是逼迫他几句,她是为了蒙昭好,况且她相信吴老的医术。
七娘倒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应该是有人生了病,反正与她无关,她为未曾仔细听,专心地吃着饭菜。
“既然你都如此说,那便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姐姐想见你……”费桐也有好久没有见到蒙昭了,只是她不太想去蒙府。
算了算了,去便去吧,好好宽慰宽慰蒙昭也好,至于其他人,不理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