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珩的长相随了皇甫晴的三四分,费桐一眼便认出了,这位稍稍有些喘气,身着锦衣,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女人便是裴煜珩的母亲,裴府的女主人。
“见过裴夫人。”费桐行了礼,便让皇甫晴坐下,自己便去泡了茶。她心存内疚,也知皇甫晴现在的心情,端着泡好的野菊花,让皇甫晴尝尝。
“你便是泡了这茶给煜珩喝的?”皇甫晴闻了闻,比普通的菊花茶浓郁了不少。爬了山口也渴了,又怕费桐在这茶中动了什么手脚,倒是一口未尝,闻着那茶香,嘴唇动了一动。
皇甫晴的动作又怎能瞒的费桐,一边替自己倒茶,一边说道:“如此浓郁的菊花香,我怎会直接给裴公子喝下,况且裴公子是个聪明人……”说完便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
之前,费桐便将这裴府的人物都打听得七七八八了,皇甫晴是豫亲王的女儿,才学自然是没得说,但脾气有点不好,在豫亲王府被惯着,在这裴府也是,好在也是大家闺秀,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也不会乱发脾气。
皇甫晴放下了警惕,端着茶喝了一口,竟比蒙昭带来的花干泡出来的茶还要香……
“夫人想如何处置我?”这个费桐早已经想好了,不管怎么处置也都认了,裴煜珩确实是她害的。
皇甫晴倒没有想到费桐会自己提出来。正打算说话,却被来人打断……
“婆婆,把这种人赶出府罢。”白蔹刚刚爬上山,便听到了费桐的话,喘了一口气,接话道,后快步走到皇甫晴的身后,看不见皇甫晴的表情,饶是皇甫晴再喜欢她,也不乐意她替自己做决定。
费桐喝了口茶,笑了笑,弄得婆媳两人莫名其妙。
“先把她看着吧,等珩儿好了让他处理。”皇甫晴说道,她生在半个皇家,看的人多了去了,费桐面不改色地承认,倒是个直爽的人。
白蔹未曾想到皇甫晴就这样放过了她,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皇甫晴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心疼煜珩,但毕竟费姑娘是煜珩的人,就留给他处理吧。”这事儿,皇甫晴也不想管了。原本一腔的怒火,在看到了费桐后,或者说看到费桐的态度后,消减了许多。
若不是她承认,皇甫晴真看不出她是加害裴煜珩的人。她明白了为何裴铮知道了事实不动手的原因。
皇甫晴带着白蔹下了山。白蔹那最后的眼神,费桐看得真真切切,有嫉妒,有恨意,在费桐的记忆里,她并未得罪白蔹,她忘了,女人的恨意大多数来源于男人。
白蔹扶着皇甫晴下了山,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房间,看着床上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裴家的人都对那个费桐好,原本以为皇甫晴会向着她些,看今日这情况也不尽然。
刚开始时,因为蒙垣对费桐的感情让她对费桐放了心,认为费桐也只是裴煜珩的一个手下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昨日,她进了裴煜珩的书房,发现了一幅画。
画不完整,仅仅只有一双眼睛,就摆放在他的书案上,那样灵动的眼睛绝不是她的,倒与费桐的眼睛像个几分。她不满,嫉妒,不管是出身还是才华,费桐怎么比得上她!
本以为,这次裴煜珩出了事,皇甫晴或者裴铮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不会放过费桐的,但是结果却与她想象中相差太多。
白蔹出了房门,坐在院子里,坐了好久,越想心里越是想不开,见芍药端了茶水来,心生一计,拉着她的手,神情悲伤地说道:“芍药,你是跟着我从丞相府中出来的,我把你当做姐妹,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那双眸子里就快要掉下眼泪来。
芍药心疼白蔹,在一旁安慰着她,“小姐有何事说便是了。”
白蔹将自己在书房中发现的告知她,还添油加醋了一番,“这次相公病了,是她亲口承认的,你也听到了!芍药,你身怀武功,帮我教训教训她可好?”
芍药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她不想看到自家的小姐受委屈。
“这样,你帮我把她绑起来……”白蔹与芍药说着该怎么做,芍药一一记在心里。
白蔹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芍药将她扶到院中坐好,附在她耳边,“这事就交给奴婢了。”
“一定要小心……”白蔹担心地看着芍药,后者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恰好此时,绿萝端来了茶,“少夫人,这是夫人特意赏的,让您降降火!”
浓浓的菊花味,又是这菊花茶,现在白蔹一看见菊花就心烦,但是在绿萝的面前,又不好发作,遂即笑着接过,喝了些,这应该是蒙昭拿来的花干。
“我去看看相公的情况,芍药去厨房煎药送来……”白蔹走进了房间,绿萝跟在身后。
裴煜珩还没有要醒的迹象,皱着眉头,像是十分痛苦。房间的窗户都已经打开,以便通风。白蔹的手抚上了裴煜珩的额头,还是有点烫,“绿萝,去帮我打点水来吧。”
白蔹看着床上的裴煜珩,从她嫁入裴家以来,裴煜珩对她也算是好的。有时候带她出去挑挑首饰,还特地吩咐厨房每天送补汤过来,如此好的相公,她怎么会让别人夺了去。就像母亲说的,把握相公的心……
水来了,白蔹将袖子向上挽了挽,将面巾浸了水,便去给裴煜珩擦身子,动作十分轻柔、仔细。所做的一切,身后的绿萝都看在眼里,心中对白蔹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白蔹怕裴煜珩受了凉,擦了胸口那一块便将衣服整好,替他掖好被子,长长叹了口气。“相公对她那般好,她怎的还恩将仇报!”
绿萝知晓白蔹口中的“她”是谁,她也觉得上天不公,更是弄不清老爷和夫人是怎样想的,但她只是奴婢,对主子的事情不应该过问。
“少夫人,恶人自有恶报的。”绿萝见白蔹的神情有些许的悲伤,便出言安慰道。这般好的少夫人,是少爷的福气,绿萝想。
白蔹振作了些,怕打扰裴煜珩休息,便出了房间,在那葡萄架下坐着,“绿萝,你可知相公这是什么病?”她只知道裴煜珩不能口食任何菊花的东西……
“奴婢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