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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大雪埋骨

【1】

夜深色冥,大雪萧萧。打更人蓑衣半湿,整个人是蜷缩的,风一吹就跟着颤。

“门窗紧闭,小心火烛。”

“门窗紧闭,小心火烛。”

一个岔路口转弯看见黑影落在半明的油灯下,这时候见着鬼都好点,别见着人,鬼比人好。

此时的武安都城笼罩在黑色恐怖下,短短三月,十二名在朝高官被斩首级。杀人者名为“邪影”,初步怀疑是渡月河惨案的主谋,大周朝头号通缉犯-窦庄亭。

“前面的街道被封了,东华街打完就回去吧。”说话的是一个女声,黑色席帽遮住脸,穿着箭袖短打夜行衣。旁边还有一位男子一样的装束,话毕还掏出令牌,“察院办案。”

打更人顿了顿,开口道:“大人,关于邪影,小人有情报,不知你想不想听。”

尴尬,令人咋舌的话。聪明说法:不知你想不想听。愚笨说法:不知当不当讲。

“可以,说吧。”

“邪影杀第九位大人时是我当值,那天看到了他的样子,是个梳羊角辫的小孩,对准了贺大人捅了一刀。”打更人若多有所思,继续道,“眼看才是真,你们老说是那个姓窦的,是不是侦办错了方向。”

“那小孩多高?”

打更人比划,差不多及腰部。

“不会是小孩的,邪影怎么都不会小孩的。”女子开始喃喃自语。

打更人心中略苦涩,这事情他跟亲爹讲了,跟老婆讲了,跟孩子讲了,居然没一个人信。天逢雪灾,又遇连环杀人魔,闭市宵禁,连颗白菜都买不到。一家人把窦庄亭连皮代骨,骂了七十乘七十四千九百遍。

“好的,知道了,办案会留意的。”

打更人错愕,现在说话也是女声,难道眼前的是俩位姑娘,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身材纤细窈窕,高旁半个头,他从身高可能判断错性别。

“再问一个问题,那个小孩是怎么拿刀的?”

人双手比划交叉,整体是侧握着的。

“好的,可以走了。我还会找你,也有可能不会。”

【2】

人走后,骤生沆砀,天气肃杀,风越吹越厉。俩人只好躲进了里巷,第三间商铺门旁有个地下层的储仓,刚好可以避风。

“成监察,你觉得打更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他连你是男,是女都能弄错?还小孩呢。兵防署,巡城卫,御林军,三司数月都在哄小孩呢?”

高个女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缓缓把席帽摘下,抖落上的积雪,盱衡一吐,冰啮冻凌结到鼻尖,莹煌煌的。

“世上之事,越离谱越编不出来。”

从街巷传来马蹄铁踏寒冰的声音,不止一人,沈碧棠上了俩层台阶,靠在墙壁上,从缝隙中窥见,是巡城卫的人来了。

“他们也收消息了吗?”沈碧棠悻悻问道。“王家?”

说完没见人有反应,显然是自己问多了。努努嘴,继续监视街道。

“碧棠,先只负责找到人。雪停了,你继续监视这条街,我出去一下。”

沈碧棠虽有担心,但也不敢多问。此次行动为求保密,察院只派了八名探员,分置于皇城主干要道,务必把窦庄亭完整的带回来,她与成监察是一组。

马蹄声来回了几趟,不知是巡城卫又增调了兵力,还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总不能是大冷天在街上散步吧。沈碧棠靠墙,微合双眼,又听见木板压的咯哒咯哒响,心想等人走了再出去看一下。情报说今晚邪影会继续犯案,只是邪影是前十二起案件受害者都是高官,为什么要在大街上蹲点,她不太明白。

过了良久,马蹄声才停。沈碧棠走出巷口,空无一人,雪还未将灰黑色的马蹄印完全填平,她蹲下看了看,根据残余的痕迹可以判断,除了巡城卫还有别人,步子凌乱不堪,手指触到雪里,猩红色的晶珠化成水滑落,这是打斗过

“咚-”

“咚咚-”

“咚咚咚-”

沈碧棠环看四周,对面一座嵌入街市的寺庙,晓击大钟,召集僧众斋堂做晨功,大概是四更天。

撞钟的是俩个年轻的和尚,也刚好看到了她。

“死人了,邪影又杀人了。”

什么?沈碧棠心中一惊,那声音是朝她而来。久蹲而四肢僵硬酸麻,一时站不起。